谢雅柔失神的坐在梳妆台前,看春晓往自己脖子上涂粉。镜中映出她的脸,尖尖的下巴,水蒙蒙的杏眼。如今不过双十年纪,眼角却好像有了点细纹。
她不过比柳晓晓年长两岁,可柳晓晓艳若桃李,自己却已经像开败了的花儿,再经上一场急雨,只怕就要飘零成泥,碾落成土了。
谢雅柔握紧手掌,长长的指尖刺入掌心。
“春晓,我好不甘心,凭什么柳晓晓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一切。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一切本来该是我的,是我的啊。”
“姑娘,咱不争,咱不同她争了。依着奴婢看,谢大少比少爷好千万倍。等往后你去了他家,眼前这些苦都算什么呢。”
谢雅柔垂着眼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这副样子,明日关东街的约,你使人去同他说一声,改天吧。”
第二天,见谢雅柔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毫无要出去的样子,想到自己昨天动作难免粗鲁了一些,谢京墨难得的有了几分内疚。
他叫小厮买了天香楼的豌豆黄和九层糕,拿了送到谢雅柔房里。
“柔儿,昨日是我不对。”
谢雅柔神色闷闷的,侧过身不去看他。
谢京墨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讨好道:
“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杜大夫那儿的药已经成了。”
“什么药?”
“傻柔儿,你都给忘了?”
谢京墨抓过谢雅柔的手亲了两口,带着笑意。
“这药是个慢性的,吃上半年,发作时同心疾一般无二,保管连仵作都验不出来。等过了几月,她躺床上动不了时,咱们便先将天赐过继了。到时候她一死,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谢雅柔一愣,哥哥的动作居然这样快。
“什么一家三口,你自去同你那李姨娘恩爱,我算个哪门子的一家三口。”
谢京墨苦笑。
“柔儿,你又来了,她不过一个姨娘,怎么能越过你去。你且忍耐一些时日,等我选了大挑,我去求个外放知县的官职。到时候谁也不认识咱们,你就是我的正头娘子。”
谢雅柔猛的从他怀里坐起身子,双眼发亮。
“哥哥,你说的可做数,那娘呢,娘不会同意吧?”
谢京墨拍拍她的手。
“娘有什么不同意的,这天下哪个儿媳妇能比自己女儿贴心呢?她如今不过是为着面子,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等去了外地,咱好好同她说说。她若是知道天赐是自己的亲孙子,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等谢京墨走了,谢雅柔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回不过神。这是哥哥第一回提给她名分的事,实不相瞒,她狠狠心动了。
当个知县太太,守着儿子和男人,一家人和和睦睦,这不正是她一直期盼的吗,不比去给谢思远当妾好?
只是,哥哥说的话能作数吗。
若是按这个法子来,那柳晓晓就必须死。可若是要嫁给谢思远,把儿子留在家里继承钱财的,那柳晓晓又不能死。
谢雅柔叹口气,陷入了巨大的内心斗争之中。
还是春晓一言点醒了她。
“姑娘,依奴婢看,这死不死的都不行,最好半死不活。到时候即便少爷说话不算话,由柳晓晓占着个名分,李蹄子也没办法。咱们再下个药彻底毁了她的生育能力,到时候什么都是小少爷的,她拿什么和咱们争?
若是少爷算话了,那弄死一个半死不活的,不比弄活蹦乱跳的简单多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雅柔惊喜的握住春晓的手。
“我怎么早先没想到呢,春晓,你这便去找杜大夫来,就说我心疾犯了。”
等杜衡来了,谢雅柔示意春晓从旁边拿出一匣子银子。
“杜大夫,前儿我哥哥同你商量的事情,你已经准备好了?”
杜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