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的吵了几句,谢京墨听了个明白。原来这事倒真怪不得这位姓钟的,李莹莹的父亲生前问他借了一百两银子,言明还不出来就将女儿抵给人家的。如今李父意外身亡已经数月,这位钟叔也一再宽限,只是李莹莹靠采茶一个月才能赚几百文铜钱,数十年不吃不喝也攒不够一百两银子。
“行,这银子我来出!”
谢京墨冷哼一声,正要说话,顾明月却抢先从怀里拿了一百两的银票出来。
“算了,我出吧,这姑娘既然是我们柳记茶园的人,我可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把银票递给钟叔,钟叔面上一愣,顾明月皱眉。
“还不拿去!莫非你想坐地起价?”
钟叔朝李莹莹看了一眼,咬咬牙接过银票,把手里的借条给了顾明月。
“算你走运,我们走!”
几人离去,李莹莹哭着跪倒在顾明月身前。
“多谢姑娘援手,莹莹今后就是你的人了。”
顾明月挥挥手。
“倒也不用,你就在这茶园里好好干活,什么时候把欠账还清了,我再付你工钱。”
李莹莹吃惊的抬起头。
“姑娘,你既买下了我,不用我跟去府里伺候吗?”
“我府里又不缺人伺候,方才听我爹说了,这采茶的熟练工可不好找。你就安心在这呆着吧,好好养伤。”
见顾明月要走,李莹莹急了,也顾不得脚上的伤,跳着一只脚追了几步。
“姑娘,这可不行啊,采茶怎么报你的大恩大德,奴婢要鞍前马后的伺候你才行,啊——”
李莹莹身子一歪,重重的摔在地上,谢京墨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她。
“柳晓晓!你着什么急,她已经伤成这样了还叫她采茶?帮人帮到底,你就不能把她带回府里,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李莹莹依偎在谢京墨怀里,软软的把身子朝他肩上靠,眼眶又红了起来。
“姑娘,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什么活都能干的姑娘,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谢京墨同仇敌忾的怒视着顾明月。
“你看看你把人逼成什么样子了?柳晓晓,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说完,一把将李莹莹打横抱起。
顾明月:“她本来就住这里啊,啥叫丢下啊。行行行,你要带就带回去吧。不过我可提前说好,这位李姑娘,你在我们府里吃住,我这个银子是要扣下来的。”
顾明月在西北,虽然也有将人捡回善佑堂的习惯,可那都是未满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即便是孩子,等他们长大也是要从军或者去其他地方干活的。
西北战事频繁,人少地多,只有你四肢健全,便不会饿死。在这种情况下,卖身为奴的人极少见,连他们顾家,里头许多奴仆也是签了活契的长工。
像李莹莹这样,顾明月分明已经说了留在茶园干活还账,还非要去府里当奴婢的,顾明月不理解。
“还有,你在我们府里,是没有月钱的!”
又花银子又买人,还得按月发月钱,这样的亏本买卖,她顾明月才不会做呢!
“市侩低俗,不可理喻!”
谢京墨冷哼一声,抱紧李莹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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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源山脚,一辆马车上,宋策正一筐接一筐往上搬茶叶。他弓着腰,手臂上肌肉贲起,晶莹的汗水汇聚在线条刚毅的下颌角,而后滴入衣领消失不见。片刻后,领口就湿了一小片。
“戚伯,今日是您来运货呀。”
一道温婉柔和的悦耳嗓音响起,宋策绷紧了身体,忙转头看向来人。
“大姑娘,你怎么有空来茶园?”
戚镇雄惊喜的跳下马车,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
宋策握紧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湉湉,双目灼灼,恨不能在人身上盯个窟窿出来。柳湉湉仿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