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顾明月用完早膳,便有下人来通传,说是柳湉湉来了。顾明月开心的站起身,跑到门口去迎。
一定是给我送银子来了,我的亲姐啊。
“晓晓,你怎么这副打扮?”
只见顾明月一身劲装,额上还绑了红色的发带,她五官明媚,身姿笔挺的站在那儿,英姿飒爽,如同一颗挺拔的青松。
“哦我练箭呢,姐,你用过早膳了?”
“晓晓,你这样还怪好看的,随我,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自一旁传来,顾明月侧头一看,马车里钻出一位儒雅的富家翁。
“爹,你怎么也来了?”
“之前祁门茶山的事儿,爹不是答应要把户碟落到你们名下吗?”
顾明月正要开口,柳老爷摆了摆手。
“你写别急着说话,上车来,今日爹带你们去祁门看一看。对了,京墨呢,把他也叫上吧。”
顾明月一撇嘴。
“叫他干嘛?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那可不行,当日也怪我没说清楚,让女婿误会了。来人,去把你家公子叫来。”
岳父大人亲自登门,谢京墨虽然心里仍旧有气,却不敢不从。当下另备了马车,跟着顾明月一行到了祁门县。
祁门县是扬州治下的一座小县城,山多地少,茶园坐落在祁门县清源山脚下。此时正是春茶大批上市的时节,层层叠叠的茶山上,零零散散的站着采茶的农女。众人沿着石阶盘旋而上,脚下阡陌,满眼绿意,真应了那首诗。
“采茶非采菉,远远上层崖。
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
柳老爷伸手抚着胡须,略有感叹的伸手指向附近的几座山头。
“当初是我没说清楚,一开始,只有这两座山是我们的,拢共也就值个七八万银子。这茶山利润虽薄,却胜在稳定,刚好那一阵家中现银多,我就把附近的两座山也买下来了。如今一共四个山头,十五万两银子给你们姊妹,绝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那日晚上,马车夫回来报告,说二姑娘和姑爷吵了好大一架,姑爷气的自己一个人走回家了。夫妻两个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疏漏了。那后面的两座茶山是柳老爷后头添置的,女儿估计还不知道呢。
听完柳老爷的解释,谢京墨面上好了几分。他拱手行了个礼,态度依旧客客气气的。
“岳父大人,倒不是为着吃亏不吃亏的事情,实在是家中现银就那么点,怕不趁手。”
“墨儿啊,旁的不说,便是晓晓那个茶叶铺子一年就有六千两,还有什么不趁手的?我倚老卖老同你们说几句,如今手里头有地有产,才是最要紧的。”
柳老爷皱着眉头,罗里吧嗦的教育了一大堆。谢京墨老老实实的听着,几人边走边说,到得山顶,顾明月向后一看,有些奇异的问道:
“这后面为何不是种茶叶了?”
“这是桑树。”
茶叶是喜阴的植物,柳家占了山头北面 ,每日晨起夕落,拢共两三个时辰的日照,是最适宜茶叶生长的。另一边向阳的山头,却是谢家的地盘了。
谢家手里掌了数百家票号,这银票便是用上好的桑皮纸所制,桑树喜阳,祁门县的山地土壤又偏酸,最适宜种植桑树。
“这么说,这四个山头,是咱们一半,谢家一半?”
柳老爷笑着点头。
“当初原本都是谢家的,我先是赁了五年,后来投入的银钱多了,我又不放心。谁料去找谢家一说,即刻就应了下来。谢老太爷其人,格局甚大,我佩服的很。”
他一面说,谢京墨一面与有荣焉的昂起头。
众人粗略在山上看了一遍,柳老爷带着几人来到山腰上的茶寮休息。
“今日看也看过了,我把文牒都带出来了。晓晓,你若还是不想要的,我便都落给湉湉了,你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