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咬牙忍着,头发被揪住,背上有剧痛传来。他全不在意,只死死的收紧手臂,他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从罗哲的角度,能看见紧绷的唇线,和一双赤红的眼睛。那眼神如淬毒一般,攒着极致的愤怒,和鱼死网破的决心。
罗哲有些被吓到了,自古以来,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祁连这幅拼命三郎的架势,分明是又愣又不要命。
他要跟我同归于尽!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罗哲只感觉呼吸艰难,耳中嗡鸣作响,肺里憋的生疼,眼前也黑了一片。
“住手,祁连,你快放开他,要出人命了!”
终于,一阵巨力传来,手臂被一根棍子重重的击中。祁连只感觉一阵尖锐的疼痛,骨头好似都错位了一般,他顺势松开手,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罗哲从他身下拖了出去。
罗哲脸上青紫一片,祁连看着却比他更惨,他头发凌乱,嘴角挂着鲜血,后背的衣裳上满是脚印。
罗哲惊恐的伸手捂住脖子,恶狠狠的盯着祁连,他喘息了两句,待要再说几句狠话,却看见祁连笑了。
祁连靠在炕边,喘着粗气,勾起一边唇角,有一束光线自窗外撒进,斜斜打在他脸上。他的发丝被度了一层金边,苍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即便是如此悲惨的模样,却依旧俊郎的惊心动魄。
“罗哲,你要是再敢搞我,只要我不死,我就要杀了你。哈哈,哈哈——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祁连抹去唇角的血沫,嘴角的笑意扩散,露出一口白牙。
“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朋,烂命一条,若是能换你一起下地狱,呵呵~实在划算的很。”
眼神决绝中带着疯狂,罗哲吓到了。
“狗杂种,疯子,你个疯子!”
罗哲当然不敢杀了祁连,如今的姚参将执军规甚严。他无缘无故残杀同袍,等着他的,必然是死路一条,死在战场上还能捞个军功,死在杖刑下,却只能给家族蒙羞。
“都是一个营里的兄弟,什么死啊活的。大罗,别跟这个胡人一般计较。”
旁边有人打着圆场,上前扶起罗哲,带了他去寻军医。营里头剩下的人,看向祁连的目光却明显带了几分忌惮和惧怕。
自来,军中欺负新兵蛋子就是惯例,哪怕祁连不是胡人,按着他这个长相,也是要挨整的命。可往日大家不过打一顿,或使些坏,哪有像他这样,一上来就要人性命的。
知道他不好惹,有些人便收起了暗中的小心思,众人假装忙碌,自顾自的散了,竟无一人再去管他。
只有秀才从一旁爬起身来,走到祁连身旁去扶他。
“你怎么样了?我瞧你方才挨的重,手臂是不是断了,我扶你去医馆。”
祁连转动一下手腕,摇了摇头,骨头没事,不过一点皮肉伤罢了。这样的小伤同以往的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多谢你了,我没事。”
秀才叹口气,给祁连倒了碗水,放到他面前。
“罗哲其实人不坏,我们有次野外行军,我实在走不动了,还是他背着我上山的。
你,他只是对你有点误会,等日子久了,他定然会放下成见的,你别怨恨他好不好?”
祁连不解的看着秀才,他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刚刚罗哲分明也打了他一巴掌,他竟还为此人说好话,难道他心里都不会怨恨吗?
困惑的眨了眨眼,看着面前那碗清水,不知怎的,祁连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秀才高兴起来,他站起身,去寻了梳子,忙忙碌碌的给祁连重新梳头盘发髻,又把他换下来的衣裳拿去洗。
等柳晓晓来到营房,见到的便是和衣躺在床上休息的祁连。
见他脸上又新添了伤口,身上衣裳倒算整洁,柳晓晓抿紧唇,没有多说什么。
“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