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战,可有怨寡人?】
这是赵克简自半年前领军出战渭水回来后,
皇帝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此为臣职责所在,何怨之有。”
是怨的,
但是无可奈何,
他知道皇帝问的不只是渭水的战役,
但是他无法回答更多,
少年皇帝从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走下来,
走到他面前,
竟也与他差不多高了,
赵克简一直低着头,只觉得肩头一重,
耳边响起皇帝叹气的声音,
“表兄,我多怕你回不来了。”
不是将军,
是表兄,
也不是寡人,
而是,我。
“陛下,臣有负所托。”
赵克简要跪下,
却被皇帝扶了起来,
“此战本来就非我所愿,若非摄政王步步紧逼,我断然不会派表兄去此等凶险之地,是我有负姑父姑母所托。”
“陛下言重。”
“表兄此战之凶险,斥候已全部上报,我本想派守城的军队增援,可恨那傅策安一直以各种理由阻拦我。”
皇帝一掌拍在书案上,
面上愤慨非常,
“父皇一生英明,唯一看走眼的就是傅策安,此等乱臣贼子,父皇竟把摄政之职交给他!”
皇帝越想越生气,
想起那张脸,
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明明与我年纪相差无几,却总以长辈自居,还仗着父皇的遗诏对寡人的旨意处处阻拦,实在可恨!”
赵克简见他越讲越出格,
忍不住出声阻拦,
“陛下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皇帝本来还在气头上,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好在还有表兄在我身边,不至于孤立无援。”
说着,
皇帝画风一转,
“听闻表兄在渭水战场上是多亏了有神女相助,才得以脱险。”
赵克简脑子转了一圈,
才回道,
“是的,多亏上天眷顾,否则臣也无法站在陛下面前。”
皇帝笑了笑,
“如此,这位神女便是表兄的救命恩人,亦是我南越的恩人,寡人必得重重相谢才行。”
兜了半天的圈子,
只有这句才是真正想说的。
赵克简眼神暗了暗,
“神女脾气古怪,一时之间恐难以让陛下得见,只是臣会将陛下所言告知神女,神女感受到陛下诚意,定会早日得见。”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
“如此的话,表兄一定记得把寡人的诚意带到。”
一段话完,又顿了顿,
“表兄赶回来舟车劳顿,就先行回府休息吧。”
赵克简没有再说什么,
行了一个礼就退下了。
大殿上空无一人,
只有少年皇帝坐在上位,
身影莫名有些萧瑟,
他的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疲惫,
“你说,表兄是不是不会再原谅我了?”
从前赵克简在无人处都会叫他的小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一口一个陛下,
可惜殿内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他的问题无人回答。
另一边,
赵克简疾步走在宫道内,
速度之快,身后的太监侍女都要小跑才跟得上,
这次的谈话,
全程没有提过那道圣旨,
那道说要他把虎符上交的圣旨,
这是不是就印证了他当时心中的猜想?
那道旨意是傅策安下的,
假传圣旨是死罪,
怎么他现在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