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怒,八荒哭。
随帝尊瀚如雷音的惊醒之声作止月下仙时,殿外异象云谲。洁云似触墨,郎月似染血,煦风转瞬急猛,空气勒人咽喉。
难有不觉殿内压抑的仙人,而这正是帝尊一千七百五十元道行的威慑。
那被月下仙点到名姓的仙祗们两两间都不自在起来,捻拿提放手中各自仙家道宝,却怎么放置都不觉舒畅,更别提有人敢与其思忖之人对视了。
而此时,那堂前三人更是谨慎到六拳紧握,冷汗簌簌。其三人背背相靠,呈一三足鼎立之势默默抵挡帝尊仅因怒意外泄而出凌厉气势的洗涮。
玉穹殿内之朝臣,或是自己便是犯了有情天戒的罪神,他们一时内心挣扎,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便止恭敬立定。
或是因殿中三人之过,而被帝尊逸散而开之道法威势胁迫,腾不出余力擒下月下仙三人的“清白”神仙。
不过,说来也怪。被月下仙点到名姓、触犯有情天戒的竟都是仙朝元老级神仙,未能点名罗列的却不过二流甚至三流神仙,因而才有这一类神仙自顾不暇,妄谈缴月下仙三人以立功了。
殿首,盘坐万界生灵蒲上的帝尊又何尝察觉不来这些。不过,对他一千七百五十元之道行而言,擒下月下仙三人不过眨眼功夫,确实无须旁人碍手,他也懒得理见那些囊庸之手。
殿前三人,虽也被帝尊威慑不浅,但绝不至于像两旁文官那般两股颤颤,几欲坐将下去。
这还多是由于帝尊怒气所泄之向乃正中三人,而非旁余。
相较如此,那些所谓上仙们确实徒有虚名。
“说来嘲讽,有资格在殿内早朝之神仙,还不如两个下界仙和一个末流仙的道法精绝,看来当日仙界论流道法大会时,怕是有人舞弊徇私,不然只论文星魁首的头衔,至少得是文曲星才对。”
帝尊自然话出有因,听者就得好好琢磨其利害。
随他话语落定,玉穹殿内之“清白”的神仙们个个汗毛倒立,如遭雷击。
最是瑟瑟的恰是立于帝尊极近的掌德星君,此时的他,即就稍大点的呼息也憋着不敢喘,缘是此时仙界的文星魁首正是自己。
“不过……”
殿首再有转折意味话语传来,却是说与月下仙三人听的。
“至少这些庸才们比你们更忠心,否则让你们身居要位,那才是吾之不幸啊。”
虽然,帝尊这话毫不遮掩的狠狠讽刺了那一众“清白”神仙,但是对于同样有污点劣迹的他们来说,却是犹如赦令,怕他们偷着乐还不得。又哪顾得上因被帝尊话语羞辱,而在心中暗自咒骂殿首那常喜欢颐气指使他人,且自负至极的帝尊呢。
唯有掌德星君暗自提气养拳,手背青筋猛畜,他低下头去的身形也因他过于用力的喘息而轻剧颤动起来。
语罢,帝尊左臂腹前画圆,停于胸前起一立掌。右臂伸直前探,掌手间拈来一印,遥遥对着距离尚且还有七八丈之外的月下仙三人。
随之,得见一乳白色晶体逐渐凝聚,缓缓出现在帝尊手印奥玄处,随而那初始莹莹斑点的一抹流白,仿若吸敛并糅杂起周遭的天精地萃、秩序聆音,逐渐沉淀、壮大。
其几经跳脱膨胀间,霞霰失色,残云风卷。即就远自九天万象台上那传承久远,载自上任帝尊袭下的浮明灼亦是摇曳欲灭。
殿内仿若暴风之眼般劲风龙卷,天昏地暗。
此时,若要寻词来形容殿内众仙,怎一个“神神自危”。
……
终了,帝尊印间白芒,只涨至指甲盖大小。
虽然其大小形态可掬,但其上骇人的凌厉煞意夸张至至,全然不亚于天雷地火、怒岩喷浆那等自然雄奇之势。
自帝尊招式甫一显现,月下仙三人皆自有细密的汗水渗出皮肤、身体都绷得笔直。随之,他们的戒备也在一瞬之间提至到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