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打开的木窗斜斜地照在床榻上,床榻上的人生得好看,墨色柔软的长发散在枕上,五官如雕刻般立体,但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的柔和,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感觉到不舒服,轻蹙眉头,扯了扯被褥将脸埋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黎梨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蹭着爬起来靠在床头,他抬眼看向四周,房间里桌凳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窗台上,一只古朴的花瓶里插着几枝粉白色的杏花。
“夫君?”黎梨垂眸,擦干了眼角的一滴泪,他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金樽清酒,红烛摇曳。
梦中他身着一袭大红喜袍,床榻上坐着的人身着喜服、盖着红盖头,他缓缓揭开了红盖头。
却没能看清楚盖头下那人的脸。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又不好,笑容是真实的,心底的难过也是真实的,那种感觉扯得他心口疼,他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开口道:“夫人真好看。”
语罢,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他一笑,把一杯酒递过去,缓缓道:“好,夫君,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两只相交的手一起抬起,将交杯酒一饮而尽。
后来那人唤了他声:“夫君……”
缱绻至极。
他把那人拥入怀中,就这样紧紧相拥,似乎是想把彼此揉进骨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疼极了,犹如烈火焚身在那人的怀抱里蜷缩着。
最后他变回了原形。
一朵梨花。
落在那人的手心里,一滴眼泪落到了他身上……是苦的。
这个场景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像是零零散散的片段,每次他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怎么会经常做这个梦,难道说我想成亲了?”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成亲了这个问题,格外刺眼的阳光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说着,便猛的掀开被子跑到院子里,看着挂在正上空的太阳,他低下头,捋了捋睡皱了的里衣领口,片刻便恢复镇定,缓缓朝屋内屋内走去。
黎梨换上了一身料子轻薄的浅蓝色衣裳,用同颜色的发带将头发束起,“这次,要怎么哄?”他将自己收拾好后坐在床边沉思着。
额前几缕发丝被风轻轻吹起,始终皱着的眉,使青年白皙干净的面容添了几分愁色。各种哄人的方法浮现在他脑海里,他费尽心思要哄的人是他的亲亲师尊——黎长歌。
一个月前,黎梨从苍澜来到中州,抱着携师尊览遍天下美景的想法,他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江凌。
江凌,位于中州的东南方。地理位置优越、土壤肥沃、气候宜人,特别适合庄稼生长,除去上税的部分,剩下的粮食也足够让江凌的百姓一整年不用为吃食发愁,很多时候都还能存有余粮。
百姓多以农业为生,但江凌盛产蚕丝、绸缎、绣品,有很多往来的商客进行商业贸易,倒也不失繁华。
在苍澜时,黎长歌常常向黎梨提起江凌,准确的说是常常提起江凌郊外的杏花江。
杏花江,因花开时节两岸杏花延绵数十里而得名。
烟雨蒙蒙,两岸杏花,一叶扁舟,一人携满江清风而归,时光悠然、岁月静好。
黎梨曾以为黎长歌对江凌念念不忘是向往那样的生活。
直到某天……
“师尊,你喜欢杏花?”黎梨向黎长歌递了一盏茶。
“我喜欢梨花。”黎长歌接过黎梨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抬头看着他,“不过我喜欢杏花酿,而江凌的杏花酿最是醇厚清冽,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在清晨,空气清新,游人寥寥无几,携一壶杏花酿泛舟于江上,小酌几杯,此番游江赏花才算圆满。”
梨花?他真身就是一朵梨花啊。
他原是谷中吸取天地精华而生的一棵梨花树,不过因为强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