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埃隆家族到底什么时候出兵的人,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位女大公,而是城墙下面被五花大绑的何塞。
讲真,如果小商人拖上一两个星期,捱到开春再离开破晓领去给蓝潮鱼人们送粮食的话,没准埃隆家族就能挺到明年春天了。
想到这里时,威廉有些发愁地叹了口气。
自己费劲巴力地抄了那么多大商会,才算是让破晓领过的宽裕了一点儿,结果马上又得负责大几万名俘虏的吃喝拉撒,说不定还得给提供柴火棉衣和住房。
而这三万人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职业军队,剩下的都是只接受过少量训练的农夫,所以等过段时间开春了,破晓领不仅得给这几万人分田分地、搭建住房,八成连春天的种粮都得自己掏钱买……就很烦……
……
此时,城下将破晓领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们,并不知道有人正为了他们这些“俘虏”而发愁,大多数都在一脸亢奋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哪怕是一名只经过了十几天训练的农夫,都指节发白地攥紧了手中的粪叉。
不得不说的是,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埃隆家族这位女大公,算得上一位相当不错的领袖。
这倒也不是说她治理领地的水平有多高,只是和大部分只会吃喝玩乐,并且相当热衷于搜刮敛财的领主比起来,这位出身寒冷的北境公国,信奉弱肉强食的女大公,好歹做得到“能者上,不能者下”。
而有赖于同行的衬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做到这点的她已经称得上少见的“明主”了,完全有资格推翻腐朽的法兰,建立一个蒸蒸日上的新帝国。
毕竟在大多数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现在的法兰王室完全已经日薄西山,只要等塞拉大人带着麾下的军团开拔,几乎可以“传檄而定”,一统法兰指日可待!
法兰的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不识字的,对他们来说,什么战术兵力、什么粮草地盘,什么职业等级都是一堆把握不住的虚东西,贵族之间到底谁更牛逼,只要会比大小就足够了。
既然法兰王都被法雷尔家打下来过,法雷尔家自然就大于法兰王室,那么彻底打败了法雷尔家,把法雷尔家地盘全都占了下来的塞拉大公,理所当然比法雷尔家更猛;法兰王室连被灭掉的法雷尔家都打不过,那自然更加不会是更强大的埃隆家族的对手,只要稍微一比就知道谁会赢了。
而除开远大的前景之外,一个势力处在这种“上升期”的时候,往往能给中下层的人空出更多的位置来,即使没有天赋跟实力继续往上走的人,也能看到别人在实现阶层跃升。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们亲眼看着别人从租田种的佃户,变成有属于自己土地的农户,甚至因为率先登上城墙立了大功,直接从和自己一样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变成了有资格享受庄园奉养的勋爵老爷,自然也会心生向往。
他们甚至希望,面前这座破晓领能够继续“死硬”下去,毕竟如果这座领地里的贵族老爷投降了的话,那他们就会与功劳失之交臂,平白丢掉了一个能够向上爬的好机会。
在无数双满是期盼与向往的眼神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个小时的期限已经快要到了。但对面那座修得很漂亮的城墙上,属于法兰王室的旗帜并没有被降下,看上去就特别结实的城门也依旧紧闭,这座领地里的贵族老爷似乎并不准备出来投降。
“塞拉大人,看来凡金斯家想要顽抗到底了!”
眯眼打量了一下破晓领的城头后,身量高大的中年男人转过身来,行了个骑士礼后单膝跪地道:
“属下知道,您是看在凡金斯家的人体内也有我们埃隆家族的血脉,所以才特意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但现在看来他们并不准备接受您的好意。”
“嗯,我知道了。”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女人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拉下面甲,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