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号角在船头吹响,琼州团练的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赵亨义并未下船,他是让人在甲板上摆了一张太师椅,还有大大的遮阳伞,身边又放了一张矮几,泡的将将好的茶水随意端起,轻轻啜上一口,美哉!
即便隔着不短的距离,依然有眼尖的人瞧见,赵亨义手中端着的,乃是一盏透明的琉璃茶杯!
茶叶在杯中翻滚起伏……便是树叶子,怕是也能喝到一股子富贵味吧!
两名被打了二十军棍的差役,被团练的人架着下了船,犹如展示一般,让码头上所有人都瞧了个清楚。
一队队扶着腰刀,精悍异常的团练兵丁排队登上码头,那股子肃杀的气息,让人不敢多看……每多看一样眼,都感觉仿佛有针尖要刺向双目一般!
甲字营八百人,乙字营一千五百人,乙字营守护两艘海船以及占领、控制整个码头,甲字营则带着两个差役前往县衙,请海口县县令前来答话!
在有意宣传之下,这些迅速控制了整个码头乃至整个港口的兵丁,身份以及人人皆知。
港口之内,不管是收税的官吏,还是维护治安的衙役、守军,全都在第一时间缴了械。
有那混不吝的还想耍横,被手弩射穿了大腿之后,瞬间就老实了。
常年在港口讨生活的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不少眼力不错的家伙,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这些琼州团练当真是敢杀人的……只要那位坐在甲板上品茶的团练使大人有这个想法的话!
森冷的钢刀反射着点点阳光,刀身上深深的血槽看起来不太干净……有人眼皮狂跳,那是饮血太多,沁入刀身,擦拭不掉了!
这些人,就是最近到处都有人提起的琼州团练和那个团练使吗?
怕是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拥有龙王爷的聚宝盆啊!
只不过,他一个没有品级的团练使,凭什么如此跋扈?
直接让人占领了整个海口港,所有的官差衙役和守卫兵丁,全部缴械驱赶到一起,挤成一团双手抱头蹲下……这是要造反啊!
往日里在港口码头上耀武扬威的黎人帮派,此时也收起了威风,非但没有偷偷向外通风报信,反而那领头的首领在得到那些团练兵的同意下,跑到码头上冲着在甲板喝茶的赵亨义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等他回来一打问,却是因为赵亨义杀了黑山,铲除了盘踞在附近黎人村寨头顶的恶魔!
这就没法比了,那黑山凶名赫赫,别说这些黎人了,即便是琼州府尹都拿黑山没辙。
如此看来,这琼州团练当真有些本事!
海口县的县衙距离港口并不远,整个县城原本也就是依伴着港口而建。
县城方向传来了喧闹,想必是去“请”县令大人的团练和守军、衙役起了冲突,那些被滞留在港口的客商们在试探出团练的兵丁不乱抢乱杀之后,一个个胆子都大了起来,听着县城方向传来的喧闹,偷偷查看那些兵丁的面色。
琼州团练的兵,一个个神色如常,丝毫不担心前往县城的同伴!
直到急促刺耳的号声从县城方向传来,那些团练的兵才稍稍皱眉,好似觉得声音太过吵杂一般。
这些客商、船员、杂役并不清楚,那急促刺耳的号声乃是冲锋号!
小小的海口县城,竟然还有人敢抵抗我琼州团练?!
一想到自己东家那副阎王性子,以及不留俘虏的习惯,所有乙字营的官兵都在心底为海口县令捏了一把汗!
县太爷您可撑住了别死……袭杀命官,还是如此招摇,咱们琼州团练怕不是明天就会变成反贼了!
县衙后宅,正在和人饮酒做乐的海口县令面色如土,痴肥的身子抖若筛糠!
他以为是海盗直接从码头杀过来了,正想着该如何活命的时候,听说了来人是琼州团练,顿时又想端起架子,结果挨了一刀把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