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府大人,我对淀夫人的顾虑深感认同。”
“家康老贼一双锐目正时刻盯着城内动向。这时候如果再挖掘护城河,恐怕会被他以我方正积极备战而再度发难。”
在治长也给出建议后,此时议事堂分别以幸村和淀夫人为首,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主张。
秀赖依然没有给出意见。
种种不安和窗外鹰啼,齐齐掠过这位年轻的城主心头。
这对施政经验尚浅的他来说,不吝是个棘手难题,可他又不愿这么快就遵循母亲的意愿行事。
自冬之阵后恢复的安泰,似乎只是歌舞升平的假象。
丰臣家族在之前两场战役里接连打了败仗,不但被家康削减了封地、眼下更有大量汇聚在城内的浪人要养。
父亲秀吉留下的财富虽多,但饱读诗书的秀赖也深切明白“河枯鱼亡”的道理。
即使已经22岁的他,虽然还没经历过战场上的初阵,但对德川家族的强大也是如梗在喉。
【注·初阵:日本武士元服后的首次战役。一般说来在日本战国时期,武将们的元服多半在13岁到16岁之间,初阵和元服一般不会隔得太久。】
在幸村与淀夫人各执己见时,能够作出最终裁断的秀赖依然缄口不言,无疑给了决意挖掘修复护城河的幸村一个很大希望。
本着对丰臣家尽心的信念,他膝行了三步,再度铿锵有力地对秀赖进行劝说。
“右府大人一直缄默,想必也是对于家康老贼的防范吧?请恕幸村直言,即使我们不修复防守,家康老贼也不会轻易放过右府大人。”
“他的野心是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号称没有战争的太平盛世。若要实现这一点,家康老贼必定会将天下牢牢掌握在手中,而右府大人就会成为他的最大阻碍。”
他才刚发出谏言,未料就已经触犯了淀夫人的禁忌,惹得她发出了喝斥。
“幸村!不可在右府大人面前胡言乱语!我们丰臣家已经和德川家达成和谈,眼下只专注于自家领内的管辖,怎么会是他的最大阻碍?”
“淀夫人,右府大人乃太阁大人唯一的骨肉,只要他还存在,效忠丰臣家族的武将和世人就将继续围绕在他身边。这难道不会成为家康老贼的眼中钉吗?”
幸村毫无惧意,先朝淀夫人俯身鞠了一躬,面色坚决地继续阐释着他的见解与主张。
“天下之事本就风谲云诡,从来就没有任何事能够永久不变。”
“目前的和平只是德川家族养精蓄锐的一着棋子,他们随时都可以推翻棋盘。”
“若德川军再度来袭,大坂城的护城河与城南壁垒都已被填平和拆除,那我们拿什么来守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此时机重新筑好防守。”
他的一番康慨陈词,辩得淀夫人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依然反对修复护城河,心中却已是产生了动摇。
在关键时刻,先前一直安静在旁聆听两方观点交锋的后藤基次开了口。
“右府大人、淀夫人、修理亮大人,我赞同幸村大人的谏言。”
“当初家康老贼一方的和谈条件,便是让我们填平护城河、毁掉城南壁垒,想必就有再度来袭的打算。”
“对易守难攻的大坂城来说,失去护城河与城南壁垒,就如同折翅的鹰。届时如果德川军兵临城下,被动防卫的就将是我们。”
“若按幸村大人建言进行护城河修复,可能将成为家康老贼再度发战的理由,却是唯一能防守大坂城的最好方法,我认为值得冒险一试。”
作为大坂城中的着名军师、素有浪人兵法家之誊的后藤基次,与被盛赞为“天下第一军师”的幸村可谓惺惺相惜,他的发言俨然发挥了作用。
当城中两位兵法大家的观点达成一致时,到底该采用谁的意见,秀赖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这一次,他罕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