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松丸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似乎在衡量竹千代这番话语的轻重。
与他脸色开始变得凝重相比,竹千代却歪着嘴角露出了轻笑,形势在此时又发生了些许变化。
“我左肩有伤口,被这么一摔,好像早就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些血迹。”
“哥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上次才侥幸从施咒疑桉里脱身,难道不怕我把这些事捅到父亲或母亲那边去?”
“去吧!我刚好可以一口咬定,左肩的伤口是被你刚刚在书屋刺伤的。”
“你说什么?!”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我昨天去了星相阁找美惠占卜凶吉,恰逢最近压力过大,一时头晕导致呕吐、然后弄脏了衣服。”
国松丸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而竹千代带着一脸俏皮的坏笑,继续怡然自得地说了下去。
“于是美惠通知樱子带了关口过来替我诊断开药,我在星相阁换了衣服,就回御殿休息了。”
“但你一直派着耳目监视着我,知道我虚弱后居然闯入我的书屋,欲对我行不轨意图。”
“在我极力反抗下,你不但用柔术将我过肩摔到地上,更执着匕首就朝我刺下!虽然我极力躲闪,却还是被刺伤了左肩。”
“意图刺杀德川家继承人,这是大罪!即使你深受父母亲宠爱,但可能他们也保不了你。”
他呼吸均匀地直视着国松丸,像是完全无视了那柄抵在咽喉的匕首存在,这种堂堂正正威胁疯批恶魔弟弟的手法,还是他从对方身上偷师而学来的。
“怎么样?如果你作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那随便你想划哪里都行,就请你行事干脆一点吧!”
“你在用激将法?你以为我不敢划你?”
“划吧!只要你有这个胆子、准备好承担后果,你要划我喉咙也没问题。反正我已经中了你陷井了,不是么?”
“你!”
国松丸愤然举起匕首,一刀朝着竹千代右肩胛骨部位划来,却在刀锋即将触及肌肉时硬生生戛然停了下来。
也许从未料到居然会被他摆了一道,国松丸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愤满得脸上都青筋毕露。
这个疯批恶魔弟弟,原本以为已经将他控制在股掌间,正意图好好对他凌辱一番时,却反过来被他将了一军。
竹千代左肩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开始染红直垂,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地继续盯着国松丸。
“你说,我用不用大声呼救?让樱子去把父亲给请过来?不知道到时母亲还保不保得住你?”
“呃,向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手段了?”
“有你这样邪恶狠毒的弟弟,如果不以毒攻毒、凡事都要来个正面对撼的话,我迟早都要被你弄垮。国松丸,与君子决战自当光明磊落,反之亦然,你说对不对?”
“好、很好!看来哥哥还是很重视我的,居然连我的手法也给学了去!我还真是高兴呀!”
国松丸怒极反笑。
当他笑得最烂漫的时候,终于收起手中的匕首,再将竹千代拉了起来。
“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好端端地在星相阁也会受伤。但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秘密都查个水落石出。”
“随你便!但在此之前,我会将你布在西丸的眼线全都连根挖出,全部予以重罚。”
针对国松丸的咄咄逼人,竹千代毫不留情地还予了重击。
他的强硬姿态,将对方的后续狠话给堵在了喉咙里,硬是讪讪地噎了回去。
对国松丸来说,这是此前从未见过的哥哥。
他记忆里的竹千代既敏感又寡言、更缺乏心机,在被阴招伏击时简直毫无抵抗力。
但自从坠马苏醒以后,他的这个哥哥简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不但口才流畅自如、武艺突飞勐进,更是变得胸有城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