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呼啦啦来到门口,只见台阶下又高又大一个和尚,满脸横肉,整个一鲁智深再世,穿油晃晃一袭百衲衣,已经看不出补丁的本色,托一个斗大的木鱼,用拳头大一个木锤,正在敲木鱼给莲花落打拍子。
向鸿财训那跑堂的:“老赵,你也是老伙计了,这么点事儿怎么就给我办骚气了?”这个老赵也是一脸委屈:“这疯和尚,他说不要米面馒头,就要好酒好肉,我好说歹说的他不听,还领着孩子们唱起来了。”
黄晏梓喝道:“哪里来的野和尚?要酒要肉,高声喧哗,置佛家清规于何地?”大和尚闻听此言,停了木鱼,高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酒肉穿肠过,佛祖坐灵台。”
曹瑾言低声对向老板说道:“听刚才的莲花落,虽是村言俚语,其中大有深意;刚才跟黄晏梓对答,也是暗藏玄机。看这位大和尚行事穿着,确是怪诞了些,但世外高人,特立独行,所在多有,索性把他请进来,一则显我们敬佛向善之心,二则说不定是我们的大机缘。”
向老板听后一琢磨:“嗯,有道理。”满脸堆笑走下台阶:“高僧光临小店,有失远迎,敢问法号如何称呼?何处宝刹栖身?”
那和尚大喇喇的,也不还礼:“好说,好说。因为俺喝酒吃肉,无所不能,师父赐法号‘无能’,云游天下,居无定所,心安处即是身归处。”
“原来是‘无能’大师,久仰久仰!”向老板心想这法号叫着怎么这么别扭。
“施主口是心非得很呐,咱们素未谋面,何来久仰之说?俺出家人不打诳语,对施主是一点也不久仰,只因为来至这丹山地面,时近晌午,又渴又饿,循着饭店的招牌寻过来的。”
“大师说笑了,佛光宠降,小店自当尽地主之谊。”
和尚一听,也不谦让,大摇大摆走进店内,大马金刀一屁股坐在首席主宾之位。同座几人立即闻到一股油腻之气,都不禁皱起了眉头。黄晏梓首先不乐意了:“我说大和尚,我们这一个个干头净脸、衣冠楚楚的,尚且有个谦让,你这邋里邋遢的,这身百衲衣怕是从上身就没洗过吧?两个肩膀扛一张嘴来白吃白喝,倒象那瘦死的骆驼-架子不小!”
和尚哈哈一笑:“神护灵芝草,佛渡有缘人,俺是怕现在坐了其他座头,待会儿还要麻烦诸位百鸟朝凤、众星捧月请俺坐目前这个位子,然后大和尚虚怀若谷、三推五让,无奈众望所归、人心所向,最后只好勉为其难、当仁不让、黄袍加身,所以干脆提前坐到这个位子,免了大伙儿一番跋涉之苦。”
黄晏梓被气乐了:“这一串成语使用是否得当暂且不论,大和尚何德何能,敢出此大言?单听这个法号,单看这副尊容,就不敢恭维。”
“能非能,无所不能,非是非,似是而非,看施主骨骼清奇,似乎颇有慧根,奈何红尘滚滚数十载,俗气已入骨,也会被那皮囊幻相、虚名浮利蒙蔽了双眼。”
“不要大言炎炎,只顾逞口舌之利,今天大和尚若能成就一件功德,我便尊称一声‘无能法师’。”
“万事万物,皆有缘法,缘起而生,缘尽而灭,因缘际会,眼下就有一场现成的功德,唾手可得,大和尚不敢自居其功。”
听到大和尚谈吐不凡,黄晏梓客气多了:“还请明示!”
“好炕没有两头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未曾进门大和尚已经破题,施主未曾留意罢了!”
闻听此言向鸿财心中一动,想到了昨天曹信玖说的三件事,马上顺着和尚的话头续下去:“大师明鉴,在下年近半百,虽然也经过些小小波折,沾佛祖的光,总算逢山有路、遇水有船,诸事还顺遂,不知这难念的经所指何事?”
“看那西窗之下,有一盆秋菊,孤零零一根独株,上面好大一个骨朵,不知是何佳种?”
向老板心说怎么顾左右而言他,说起菊花来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