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飞在姜鸿宇温柔的注视中,在那首圆润优美的《是否》中,渐渐沉入梦乡。
一夜颠簸,她竟全然不觉。
天亮下了火车,在火车站的卫生间里简单洗刷,外出吃了早餐,再转车去申城。
这是进入申城的最后一趟车了。
眼看着目的地一点点靠近,程立夏紧张起来。
路程到了这里,家乡已在千里之外,他开始真正感觉到申城就在前方,他即将迈入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程立夏从没出过远门,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在县城一中上学时,到市里参加比赛。
他这是第一次远离故土。
最后一趟火车进站后,四个人走下车厢,脚下踩着的,就是申城的土地了。
有很多跟他们一样,背着铺盖卷的年轻人,看来也是到这上学的学生。
站台上,有很多身穿蓝布工装的人举着牌子,在那里吆喝着,好像在接人。
尤其看见背着铺盖的年轻人,吆喝的更大声:
“来来来,师范学院的,有没有申城师范学院的,到这里集合,等着坐车!有没有师范学院的?”
程雪飞碰了下姜鸿宇的胳膊,朝一名三十多岁的戴校徽的教职工指了指:
“好像是你们学院来接人了。
”
四个人一块看去,那教职工手上果然举着“申城师范学院”的木牌子。
这个教职工也注意到他们,大声问:
“是师范学院的吗?”
姜鸿宇走了过去:
“是的。”
“叫什么名字?什么系的?”
“姜鸿宇,政治经济系的。”
那名教职工动作麻利的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张纸,翻开一页,很快找到了姜鸿宇的名字:
“有,政治经济系,姜鸿宇,介绍信呢?”
姜鸿宇从程春生手里提着的行李包里拿出几张证件,拿出了介绍信。
那教职工看了一眼,随即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钢笔,在纸上做了个记号:
“好,政治经济系姜鸿宇已到,那边等着,一会儿学院派车来接。”
刚说完,教职工又举着牌子朝其他人吆喝:
“来来来,申城师范学院有没有?申城师范学院的学生到我这来集合,学院派车来接啦!”
姜鸿宇收起自己的介绍信,放到包里。
转过头看了看,旁边有许多同样背着行李的年轻人,正在等着。
程雪飞没想到学校会派人到车站来接学生,又向刚才那教职工打听,询问理工学院来没来人。
那名教职工说他也不知道,但是有好几家
大学都过来了,让他们自己找一找。
姐弟三个四处逛了逛,找了一圈,没发现理工学院的木牌子,也没听见谁吆喝。
看来是没有人。
程春生撺掇道:
“姐,咱们别找了,咱们把哥直接送到学院去吧?正好,让哥看看路上的风景,让他对这个地方熟悉熟悉。”
程雪飞猜出了程春生的心思,明明是他想看看路上的风景,却推到别人身上。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应该让立夏熟悉熟悉,就说:
“那好吧。”
姐弟三个走回姜鸿宇身边。
姜鸿宇问:
“没找到理工学院的人吗?”
程雪飞说:
“没找到,我们把立夏送过去。”
“那我也跟你们一块去吧,我不坐学校的车了。”
“不要了,你在这等着吧,你刚来,尽量别搞特殊。”
不让姜鸿宇跟他们一块去,这就意味着,他们即将在此分别了。
直到这时,几个人才察觉出真正的离别就在眼前。
程立夏强打着精神说:
“姜老师,等星期天,我去你们学院找你。”
姜鸿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