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秦蓁带到一间屋前,低声说:“人就在里面。”
秦蓁点点头,沉默片刻,问:“你没有为难她吧?”
那青年连忙道:“小姐再三吩咐一定不能为难她,属下怎敢违背小姐命令呢?”
秦蓁点点头,说:“你下去吧。”
那人将手中烛灯留给秦蓁,自己转身离开了。
秦蓁站在门前,透过窗户,能看到晃动的人影。
里头的人还未安歇。
秦蓁在原地犹豫许久,终还是抬手敲了敲房门。
屋里传来一声:“进来。”
秦蓁推门进屋,便见一中年妇女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做衣裳。
这中年妇女,正是楼衍的生母,楼淑兰。
楼淑兰老家在江南的一座小镇,父亲乃是当地的教书先生。她自小在父亲的教导下熟读四书五经,很有些才气,再加上不凡的容貌,让她在小镇上很出名,求娶之人快要踏破楼家的门槛。
可惜,她遇到了微服私访的皇帝,两人私定终身。
可皇帝玩过之后转身回了宫,留下身怀六甲的楼淑兰。
后事情败露,楼淑兰被她那个教书先生父亲视为耻辱,被赶出家门。
楼淑兰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又将孩子养大,是吃了大苦头的。
此时,这位昔日迷倒皇帝的女人已经不复昔日容颜。她的眼尾爬上了皱纹,握着针线的手皮肤粗糙。
见着秦蓁这个陌生人,楼淑兰下意识的缩了下身子,眼神变得有些不安。
楼淑兰看着秦蓁,磕磕绊绊的问:“你、你是什么人?”
几十年的生活磨砺,让昔日众人称赞的才女变得畏畏缩缩。她的风采,她的自信,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被磨灭。
秦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带着笑容进了屋子。
“我姓秦,叫秦蓁。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蓁蓁。”秦蓁笑着说。
楼淑兰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你就是带我来京城的人?”
她一下子丢了手中针线,起身抓住秦蓁的衣袖,有些急切的问:“你说带我来见阿衍的,他人呢,跟你一起来了吗?”
说着,忍不住探头往门外看。
秦蓁连忙说:“伯母,楼衍有些事要处理,暂时抽不开身。他让我先来见你,待他忙完了,马上就来接你。”
“这样啊。”楼淑兰有些失望,却还是善解人意的说:“他的事情重要,我没关系的。”
秦蓁抿了抿唇,心中担心,等真相揭开的那一天,楼淑兰能承受吗?
她独自一人养大孩子,从未想过让楼衍认祖归宗。正是因为这一点,楼衍为太子卖命的事也一直瞒着楼淑兰,只按时往家里拿钱。
楼淑兰只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找了一份活做,其他的一概不知。
秦蓁将人带来京城,也只是声称自己是楼衍的朋友,特意带她来见楼衍。
秦蓁扶着楼淑兰坐下,伸手拿起她做了一半的衣裳,问:“这是做给楼衍的吗?”
一提到儿子,楼淑兰的神色瞬间温柔下来。
“是啊,”楼淑兰眼里带着笑意,说:“阿衍最喜欢穿我做的衣裳,说贴身,比外面买来的舒服。”
秦蓁的手抚过那衣裳,面料一般,舒服的不是多名贵,而是这份母爱。
“伯母手艺真好,做的衣裳不怪他喜欢,我都喜欢。”秦蓁笑着说。
楼淑兰一听,试探着说:“那、那我也给你做一件?”秦蓁一愣,随后竟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吗?”
“当然,”楼淑兰笑着说:“你带我来京城,照顾我吃住,对我这么好,我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你不嫌弃我粗手粗脚的,我就给你做。”
秦蓁眼神有些闪躲,强笑了一下,说:“我、我自然是不嫌弃的。”
楼淑兰一听,拉着秦蓁就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