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卡戎的平台上方,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藉。
平台周围荡漾着色如墨汁散发着腐烂腥臭的海水,舍此之外便是残破的高架与胀裂的墙壁,再没有什么其他生命体了。借助这些具有明显标志性的事物,即便并不常来这里的凤辉祭司,也确定了自己此刻仍在教派的中央大厅之中。而面前按住自己胸膛的女子,正是猎人组织对灾部的顶级战力,今夜入侵教派最危险的敌人之一——千幻九尾采九儿。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清楚双方之间战力的悬殊差距,凤辉祭司冷静下来对着后者问道“美杜莎大…美杜莎祭司呢?”
“你不记得了吗?”听到后者的问题采九儿微眯双眼,探手轻轻的抚向后者的额头,想要确认前者身体的状况。
见此情景凤辉祭司强忍住想要躲避的念头,任由后者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脑门,目光下沉避开后者前胸诱人的春光。即便心中清楚的知道后者举手抬足之间就能让自己毙命当场,但这无论怎么看都让人倍觉旖旎的光景,还是让他的身体难以克制的产生了反应。不过毕竟此刻他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略一振作便再次萎顿了下去。
“咯咯。”采九儿忍不住掩唇轻笑道“你这人,胆子倒是有够大,不过能力似乎不行啊。”
“呃…咳咳。”凤辉祭司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羞恼的红晕,咬着牙强撑着反驳道“我晓得你们猎犬的手段,既是落在了你们手里,我也没想过还能活下去。但!士可杀不可辱,小姐又何必如此戏弄于我?”
“士可杀不可辱?”采九儿失笑道“不用搞得这么悲壮吧?我又没说要杀了你。”
“你会…啊不,您愿意放了我?”凤辉祭司心念电转,急忙说道“是有条件的吧?对吧?我知道了,您是想从我这里知道美杜莎大人…啊不,美杜莎祭司的情报对不对?我只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您就愿意放了我,对不对?”
“啊这…”采九儿看着情绪激动语无伦次的后者,一时间竟插不上话。
“只要您愿意,您尽可随便羞辱我。不!请您狠狠的羞辱我!我不在意的!您的所有要求,小人都全力配合。”凤辉祭司一把抓住后者按在自己头上的手掌,仿佛溺水者攥着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说道“让我给您当狗也可以,当奴隶也无所谓,只要您肯放过我,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如今的凤辉祭司,已经彻底绝望了。他早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就察觉到自己的现实之力已经所剩无几了。被仰赖为杀手锏的,那颗来自美杜莎赏赐寄宿于胸膛的神躯
碎片,此刻也不知所踪。
答应会保他周全的美杜莎,显然再次将自己无情抛弃了。甚至就连那头本该在身下水罐中,如神迹般的狰狞巨兽卡戎都寻不见了。没有了所有底牌的凤辉祭司,人生中第二次遭遇了这般无可抗拒的绝境。
当年在高楼火场中,虽然他也同样的脆弱无助。但那时在他心中燃烧着的,是远比周围火焰更加炽烈的,熊熊不熄的生之欲望。即便已经看不到哪怕一丝的生机,他都坚信着自己能够成功的活下去。
但现在,充斥在他心中的只有无穷无尽绝望与悲凉。令他恐惧不安的,并非眼前这个言语轻柔的狐女。而是更加黑暗的,压抑的,难以逃避的死之气息。那在周身盘旋不去的感觉,仿佛化作万千触角探入他每个毛孔,想要将他拖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呜呜…”牢牢握住狐女手掌的凤辉祭司,拖着虚弱的身躯声嘶力竭的哭嚎着。仿佛想要将心中的畏惧与绝望,统统从口中喷吐出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呜呜…我不想死啊…”
“欸,果然是这样…你也感觉到了吧。”采九儿敛去了笑容,任由后者抓着自己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后者稀疏的头发缓缓说道“我也不希望你死,只是你的身体,已经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