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带着华年一众人攻入皇城后,华年率人去清缴禁军。
苏钰听闻了慧昌公主与金寒时一事,他默了默,没多说什么,只道:“派两个人去保护金寒时,其余人随本王前去救驾。”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和选择,慧昌生为薛贵妃之女是她的命数,她爱上金寒时是她的选择,当选择违背了命数时,便难万全。
人死如灯灭,对错已不再重要,但活着的人却要背负更多的情绪甚至死者的寄予。
金寒时不爱她,却欠了她天底下最难以偿还的人情,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情劫?
但这个劫只能由他自己过,旁人爱莫能助。
乾坤殿中,薛贵妃坐在宣平帝的龙椅上,俯视着一步步走进大殿的女子。
秦皇后脊背挺直,肩膀端正,她虽不若薛贵妃与丽妃那般貌美,却拥有着谁也不及的尊贵气质。
薛贵妃冷冷看着秦皇后,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她最看重的皇后之位,即便秦皇后未曾争宠过,可她依旧憎恨着她。
“太子纵横谋划,心思之缜密狡猾令我都为之叹服,可太子千算万算竟未曾想过保全自己的母后。
世人都说太子温厚纯良,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薛贵妃冷声发难。
秦皇后听了面上却无任何波动,她侧眸吩咐殿中的宦官道:“将那椅子给本宫搬到大殿正中。”
殿内虽都是薛贵妃的人,可秦皇后余威犹在,那宦官倒也不敢懈怠分毫,连忙照做。
秦皇后展开广袖,坦然落座,她目光平静的迎视着薛贵妃,淡漠道:“容儿之良善是所有人都不能及的,便如他不会放弃山海关任何一个百姓般,她自然也不会为了皇位舍弃自己的亲人。”
提到山海关薛贵妃便心口如遭重创,闷疼得很。
她将苏容送去山海关是为了借地动将他埋葬,孰知却让他借此成名,不但得了贤名受百姓拥立,甚至还谋策了山海关大军。
薛贵妃冷笑,“既是如此,他又怎么会舍得留你成为我的阶下囚?”
“你我相识几十年,对彼此的脾性最为了解不过,你生性谨慎多疑,你以为本宫当真不知你在凤鸾宫内安插的人手吗?”秦皇后声音冷淡,语气中既无怒意也无惧意。
薛贵妃蹙了蹙眉,身子向前倾了倾,“既你早知如此,那你为何不走?”
秦皇后勾唇笑了笑,皇后之威仪一如她发冠上的金凤,高贵不可侵犯。
“帝王为寡,软肋在情。若以本宫一死换得容儿再无软肋,只谋大途,本宫死亦何惧,死亦何悲!
太子曾因吾父逝去而立,今亦可因本宫之薨逝而涅槃重生,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
秦皇后的眼中有轻嘲讥讽甚至还有一丝怜悯,“如你和昭王这般永远不会懂得何为大义,即便当初是昭王去了山海关也是于事无补。
从一开始我们的格局便不一样,所以即便陛下不喜本宫,本宫依然能为六宫皇后,而你,一辈子最多不过做个贵妃而已!”
“够了!”薛贵妃将案上的杯盏狠狠摔落在地,屈居贵妃之位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秦皇后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语气淡漠的道:
“你不必因此恼羞成怒,此战你与昭王必败,无需做无所谓的抵抗了。”
薛贵妃目光狠毒,她正欲开口说什么,刘嬷嬷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往日里端庄稳重的刘嬷嬷竟绊倒在门槛上生生摔倒了。
薛贵妃立刻投去欲杀人的目光,刘嬷嬷却已然哭着开了口,“娘娘,老奴寻到公主殿下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薛贵妃语气不耐的厉声问道。
刘嬷嬷哭声更加悲痛,“可是殿下为了相救金寒时为他挡下了箭矢,箭矢射中殿下的心脏,殿下已不治而亡了!”
“什么……”薛贵妃瞳孔猛缩,重重的跌坐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