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筒内的幻境极冷,极黑,只一道微光从顶部透进来,有寒气接连不断地灌输进来,雾色的寒气在那道微光里翻腾涌动。
姜扶秋仰起头去摸那道寒气,也不知摸的是寒气还是微光,她只伸着长臂,长长久久地凝视着。
在诛神井的时候,仿若也瞧见过这样的场景。
“纵你是老祖宗,弹指间翻天覆地,只要进了这个签筒,所有本事也白费。”阿妩立在她面前,铜像面部僵硬地扭曲,略显可笑。
“阿妩,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进来。”姜扶秋收回目光,眼眸灼亮,“我的壳子虽然不太景气,但你觉得,一个幻境便能困住我么?”
阿妩表情一滞。
“我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包括方才你我共情如此轻易。”姜扶秋继续望着她,眼神锁定在她胸口处,“你身上,有我的东西。”
“阿妩,你死前,见过谁?”
姜扶秋手里的长剑节节而出,厉风乍起,剑指阿妩眉间。
“我,我没有见过谁!”阿妩惊恐地望着剑尖,死不承认自己在临死前见过谁。
姜扶秋倒转剑来,负手而立,眉眼轻弯,异色瞳浅辉流转。
“你可想好了?”
“我没有见过谁!”
“阿妩,阿妩。”姜扶秋笑了起来,璨如远山清晨的红日,阿妩一愣一愣,跌入了她眼里。
一年前的婺城。
“阿宁。”身着麻布破衫的阿妩跪倒在石碑前,抱着拂尘,挨着石碑恸哭不止。
“你想为他报仇?”一男子自树后徐步而出,他带着斗篷,在阿妩身后站定了,那双黑色长靴陷进绵软的泥土里。
“你是谁?”阿妩企图站起身,但跪的太久身子麻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男子伸出手搀住了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阿妩瘦弱的胳膊仿佛拎着一只小鸡。
“我是谁不重要。”男子低低沉沉的声音很是醇厚悦耳,同陈年老酒般带了股诱人的味道,“我能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阿妩反手抓住男子,似乎是怕他跑了,“我,我要给你什么?”
“小姑娘很聪明,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馅饼。”男子低低笑出声来,徐徐摊开宽大的手掌,里面躺着一块碎片。
赤色碎片,带着鲜活的生机。
姜扶秋胸口一疼,她扶着树干不可思议地盯着男子手里的碎片,那是她的……心。
她的心脏碎裂之后的碎片,怎么在这个男子手里?
“这是姜扶秋心脏的碎片,想必你也知道她,百年前死于诛神井的罪大恶极者,我只能帮你到这,接下来便看你如何用之。”男子将碎片塞给阿妩,拉低了帽檐转身离去“要用这块碎片,需要足够的戾气和一具死于意外的尸体。”
阿妩捏紧了碎片,掌心的血沾满了碎片。
……
阿妩站在城墙上,低着头望着地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墙上风极大,吹起她枯黄的稀少的头发。
长时间的缺食,奔波,悲痛叫她失去了这个年纪女子本该有的如花颜色。
“我的血能救你们!”阿妩扯着嗓子大喊,“白元宁就是喝了我的血才好转的,他的血肉治不了你们,但是我可以!”
婺城百姓们议论纷纷,看得出来还存有怀疑。
“如果不信,可以叫一个感染的病人喝下我的血来验证。”
姜扶秋皱着眉瞧着她,她这是在送死吗?
“那个仙门的道士那个时候一直和这个小娘子在一处,兴许,兴许她说的是真的呢!”有人开始动摇,对于生的渴望实在叫人疯狂。
“是啊,再说了就算喝了没有用,也不会有什么事,不如,不如权且试一试,总比半死不活强!”
于是有人在城下开口回应,“我们相信你,但你有什么要求才肯救我们?”
“我要钱,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