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吴钩高悬,修仙界却没有几个人睡得着。
只因此时天穹之上黑云滚滚,紫电阵阵,冷月染血,黑沉天幕仿佛被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九天之上的微弱华光,天门已是开了一线。
两百年来修仙界无人飞升,当世第一人重庭仙尊在渡劫期巅峰俯视众生将近百年,终于在今夜迎来飞升紫雷,可谓是万众瞩目,修真界第一大派正清门更是举派无眠,为这位太上长老悬心吊胆。
盛雪就是在这样的雷电轰鸣里醒来的。
他睁开眼第一时间看见的是红纱软帐,摇曳烛光,甜腻的脂粉香气熏得人头昏脑涨。
耳边天雷一声比一声刺耳,盛雪甚至反射性的颤了一下,飞升大雷会劈足八十一道,且一道比一道凶狠,盛雪这人比较能抗,第八十道雷下来才身死魂消——
说起来,他不是已经被天雷给劈死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盛雪缓缓低头,看见自己白白净净修长好看的手,手跟他挺像,就是太过于柔嫩,一点茧子都没有,盛雪常年练剑,一双手只能远观,近看就会发现全是茧子。
……这不是他的手。
盛雪移动视线,看见自己身上穿着一件轻薄如云的红衣,大半个白皙的肩膀都露在外面,肩头甚至还绘了一枝艳丽的海棠。
……他这人最好面子,讲究一个攀附风雅,必不可能穿的这么骚气。
盛雪琢磨了一下,觉得他大概,可能,是夺舍了。
还很有可能是夺舍了一个青楼楚馆里的小倌儿。
盛雪一时间很绝望。
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想活着,好不容易在万众见证之下风风光光的死了,又重活一次,这不是老天爷搞他么。
想起自己在成为“天下第一人”之前做出的刻苦努力,盛雪就很想找把刀抹脖子。
……但是他死了,这倒霉的兔儿爷不也死了么。
盛雪正在想着要不要再死一次,忽然,床上响起了属于另一人的声音:“……唔。”
盛雪:“……”
总不能他夺舍的时候,这身体的主人正在接客吧??
盛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到底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头子,这声音一听就很不对劲啊。
果然,下一息,他就听见一道咬牙切齿的男声:“你给我下药?!!”
盛雪:“……”我说这壳子里换了个人你信吗?
他垂下眼睫,就见自己腿边躺了个年轻男人,只穿了亵衣,俊朗的脸烧的通红,但是一双眼睛冰冷狠辣,满满的写着“贱人乃敢”四个字。
盛雪:“……”
盛雪拉了一把衣服,遮住自己的肩膀,刚要说话,忽然外面天雷轰隆,盛雪猛地扭头,就见窗外夜幕破开,华光万千,一颗星辰从天际直直坠落,与此同时雕花木门被人“嘭”一声推开,有人踉踉跄跄的闯进来,声音带着哭腔:“不好了夫人!仙尊他渡劫失败……”
后面一个“了”字,在看见红纱帐里两人暧昧情形后,戛然而止。
连哭都忘了。
盛雪觉得这件事就很难办。
他好像是猜错了。
原主不是小倌儿,年轻男人也不是恩客,这会儿他正被人捉奸在床,看闯进来的小童面色有多惊恐,盛雪就能猜到现在的情形多有伤风化。
小童后退两步,嚎啕大哭:“夫人您怎么能这样!仙尊渡生死大劫,您竟然……竟然在这里勾引仙尊的弟子!”
盛雪:“!”
合着刚渡劫失败的那位是原主的道侣,原主不关心道侣的渡劫大事就罢了,竟然还趁机给道侣的徒弟下药。
盛雪都不得不佩服原主的胆大心狠与寡廉鲜耻,要不是这会儿被捉奸在床的人是他,他还得站在世俗伦常的制高点批判一句“道德败坏”。
“……你听我解释。”盛雪艰难开口。
小童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