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春花施施然进了堂屋,坐上了主位。
感觉这一家子只剩袁广田一个正常人了,李俏俏便拉着他问,“我爷呢?怎么不见人?”
袁广田刚抹干净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在后罩房躺着,自从知道你被你娘……你爷就气坏了身子,已经大半年下不来床了。”
“带我去看看。”李俏俏催促道。
“哎!好。”就这样,父子二人旁若无人地去了后头,气得姚春花直咬牙。
袁广田的爹袁长山,今年五十有二,只有袁广田一个儿子。袁广田的娘当年生老二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
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袁长山便没有续娶,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地把袁广田拉扯大。
等攒够钱给儿子娶媳妇,便把家中里里外外的琐碎事都交由儿媳妇来管。
穷是穷了点,但上头没有婆婆压制,公公又不爱挑事,姚春花的日子过的还算舒心。
尤其是后来,袁长山大病一场,花了家中不少银钱,其中有一大半是她在刘府做奶娘赚来的,这让袁长山在家里越发沉默,存在感越来越低。
直到姚春花胆大包天地拿袁二根去搏一场泼天的富贵,袁长山才第一次跟儿媳妇爆发争吵,扬言要儿子休了她。
可木已成舟,袁广田觉得自己已经丢了一个儿子,如何再愿意弄丢一个媳妇,生平第一次忤逆了亲爹。
结果就是,袁长山一怒之下又病倒了。
他不吃不喝,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急坏了袁广田。直到袁广田听来消息,告诉他二根不会被砍头,而是被流放到千里之外,袁长山这才喘上气来。
从那时起,他便整日里病病歪歪,对任何事都不闻不问。
说起来,袁长山的这些孙子孙女里头,他最疼的其实是袁大根。二根老实,但性格木讷,不像大根,聪明,会来事。
但自从二根被姚春花卖了,袁长山冷眼看着这一家子的反应,一颗心如同掉进了四九天的冰窟窿,那叫一个寒啊。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能说扔就扔,袁长山哪里还敢指望儿子儿媳将来给自己养老送终?还不如趁着腿脚还能动弹的时候赶紧咽气,免得老来受尽折磨。
所以,李俏俏见到袁长山的时候,老头子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估计再过个把月,就能把自己作死了。
袁长山的意识不太清晰,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李俏俏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才反应过来——二孙子回来了。
“您老赶紧好起来,好给孙儿撑腰啊!我娘卖了我一次,保不齐还会卖我第二次。您要是走了,这个家我也待不住了。”此话一出,袁广田被臊的呆不住了,老脸通红地去了外间。
见他走远,李俏俏这才趴在老头子耳边小声嘀咕,“悄悄告诉您,我在岭南猎了只大虫,连皮带骨卖了一千两银子。所以,您千万别怕看病吃药费银子。”
她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怕袁长山不认得,又专门掏出一个银锭子,“看见没,这是银票,一张可以换十锭银子。回头我给您找最好的大夫,开最好的药,您赶紧把病治好,到时候咱们去买百亩良田,也让您做一回地主老爷,可好?”
眼看老头子的眼睛越来越亮,李俏俏话音一转,“您要是好不了了,我就把这银票扔河里头,反正,就算打了水漂也不给我娘。”
袁长山憋着口气,应承道,“好……”
在袁二根模糊的记忆里,袁长山就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子,李俏俏这会儿虽然还摸不清楚对方的脾气和秉性,但在这一大家子里,他的辈分最高。
在这个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的年代,辈分高就是一个天然的优势。
就像姚春花,便是把袁二根卖了,旁人除了说她狠心,别的也不能把她怎样。
所以,李俏俏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找袁长山,只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