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东做梦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好事,他原以为只能在两边二选一,选了一头,势必就要得罪另一头,这结果他也认了,该决断的时候就要决断,既选择了站在聂宋两家联合的这一头,也就准备好了接受孟家的报复。
没想到孟庭静竟忽然转了性,主动登门,为的不是寻仇,而是合作注资修建铁路。
“修铁路是好事,身为海洲人士,我理应也略尽绵薄之力。”
孟庭静说的轻描淡写,廖天东听的心惊胆战。
“这……”廖天东手伸了出去想摸茶杯摸了个空,这才如梦初醒道,“来人,上茶。”
廖天东同孟庭静也打了两年多的交道,亲眼见过孟庭静是怎么整治下属的,他虽然不是孟庭静的下属,也对孟庭静那异常严酷的行事作风十分胆寒。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孟庭静的手底下是不能犯一点儿错的,他这一回可是悄无声息地另换门楣,就算孟庭静要杀他,他也不奇怪,这几日他额外当心,就是生怕自己会横尸街头。
运输局到底不比上头,没几个硬茬子在身边保护,这个官做得实在是不够硬气。
廖天东怀疑其中有诈,让佣人上了茶之后,拢了拢衣服,单翘起一条腿,舔了舔干涩的下唇,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伸手道:“先喝茶,先喝茶。”
孟庭静整了下长袍的下摆,将茶杯端在手上,淡淡道:“廖局长不必担忧,我是很有诚意的,若非如此,我也不必亲自上门。”
廖天东点点头,感觉额头上渗出了汗,“是,是。”
两人商谈了半个钟头,廖天东终于相信孟庭静不仅打算放过他,也确实是想参与合作修建这一条铁路。
廖天东很含蓄道:“孟老板高风亮节,真是叫我廖某人意外,哈哈,意外啊。”
“谈不上什么高风亮节,”孟庭静放下长袍下摆,淡笑道,“不过大势所趋,顺势而为罢了,铁路、海港理应各司其职,并非你死我活的关系,海洲的运输发达,我亦很欣慰,廖局长你也是从大局考虑,我能理解。”
廖天东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孟庭静嘴里说出来的,他头皮发痒,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手挠了下头,“是,是,多谢孟老板,孟老板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马场上天高云淡,一丝风也无,宋玉章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同孟庭静遥遥相望,起初的吃惊过后,他立即恢复了镇定,对廖天东道:“廖局长,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廖天东哈哈一笑,“谁说不是呢,宋行长,先慢点骑马,下来一块儿喝喝茶。”
宋玉章回头看了聂雪屏一眼,聂雪屏神色淡然,宋玉章回过脸,对廖天东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玉章先下了马,随后聂雪屏也下了马。
廖天东道:“孟老板很有诚意,愿先出五千万美金。”
宋玉章拉着马缰,轻抚了下马腹,“哦?”
“是,不仅如此,孟老板手下也有人,德国留学回来的,对修建铁路很有心得。”
“原来如此。”
宋玉章又回头看向聂雪屏,聂雪屏道:“那就先坐下来谈吧。”
宋玉章和聂雪屏将马交给马童,与廖天东边说边笑地走向等候在围栏处的孟庭静。
“孟兄。”
宋玉章先打了招呼。
“宋行长。”
孟庭静微一颔首,随即又看向聂雪屏,“聂先生。”
“孟老板。”
几人面上都很平和,但廖天东心知其中必定暗流涌动,他也不是傻子,看得出聂宋两家同孟家之间是有矛盾的,要不然宋氏银行亏空的消息是谁放的?聂宋两家联合支持要修建铁路又是对谁有害?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了,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于他而言,三个家族能维持表面的和平,那再好不过,实在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