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昭正站在门口自己瞎寻思,面朝房门的杜青已经先瞧见他了,不由分说过来一把将她爹扯入,顺手把他包裹里的酒肉拿出来,自己去厨下安排了。
这边杜昭坐下,试探的问道:“还未请教贵客尊姓大名,哪里人士呢?”
贺存瑁客客气气的对杜昭一拱手,微笑说道:“鄙姓贺,名存瑁。家是顺天府的。”
杜昭不由得眼睛一亮:“顺天府好哇!皇城脚下,富贵人家都扎堆儿!”他往手里呼了口热气儿,又往前热络的凑了凑。
“贺少爷做什么营生?”
“哦,在下愚笨不值一提,乃是北镇抚司稽查处锦衣卫百户。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怕是要叨扰贵宝地一晚了。”
“原来如此。”
“……啥?!”
老吏猛地醒悟过来,屁股仿佛着了火,腾地跳了起来!
他脸都涨红了,慌忙就要下拜行礼,却被贺存瑁眼疾手快托住了胳膊。
杜昭满面尴尬,喃喃说道:“这、这是怎么说的?小人刚刚是随口胡说一通,还望百户大人恕罪呐!”
他再不敢提女婿那俩字,生怕对方发飙。
“无妨。”贺存瑁和颜悦色道:“贺某不请自来,还请杜伯父您莫要见怪。”
他的态度十分和蔼,算是给杜昭吃了粒定心丸。
这时,正好杜青用托盘端了切好的肉拿进来,酒也烫的热了,三人一同坐下。杜昭眼一亮,殷勤的劝道:
“咱们清河县小地方,没什么好的,就是图个口味儿新鲜!贺百户且尝尝看!”说完,自己先夹了满满一筷子肉,塞到嘴里大嚼起来。
贺存瑁早先在酒铺子里已经用过饭,此时还不饿。但对方是杜青的父亲,这样热情,自己似乎不吃说不过去。于是他端起挂了琥珀色酒液的杯子,客气的说道:“多谢伯父的盛情。”
杜青对面听了,拿黑眸一瞥一瞥的看他。贺百户平日里在北司傲得不行,又骄又狂。现在出来到了清河县,似乎收敛了不少,瞧着还挺斯文会来事儿嘛!
要不是知道他素日如何狂,单看此刻那文质彬彬,长身玉立的身姿,还有温和的眼神,气势非凡的举止,还有俊美帅气的脸,简直就是俩字的象征——
完美。
春娘给打的酒,又烈又醇,劲力十足。因为一高兴上来就空腹开喝,结果几杯酒一下肚,杜昭便有些醺醺然了。
他瞧着对面俊美英武的青年武官,越看越觉得极为投眼缘,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小贺呐……”
贺存瑁微微一愣,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杜青。
杜青无语扶额。
别人是前倨后恭,您老人家这是前恭后倨!才几杯酒,这就上头了?
杜昭却自我感觉良好,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别看我呢现在混的不咋样,想当年啊,咱可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老兵呢!”
“哦?”贺存瑁表情认真起来。
“那年吧,就是皇上任命都督同知赵辅为征夷将军的时候,总领所有总兵去平定大藤峡的瑶族叛乱,还将大藤峡改名为断藤。那一仗,咱去了!”
“第二年毛里孩发生叛乱,进攻固原,咱又被调去跟随平胡将军朱永前往平叛,这两次仗,全都大大的获胜!”
老吏一杯又一杯,喝得面皮都通红了,跟眼前的年轻人大声吹着牛皮。
杜青从小听他爹各种花样吹牛,耳朵早磨出茧子了。此时她虽然很不耐烦,可也没有打断她老爹的吹自我嘘,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再顺手将酒壶藏了起来。
贺存瑁听得很认真。
不是假装,而是真的很认真。间或还向杜昭提出疑问——他跟随的是哪一队?带队的将官是哪个,对方的将领又是谁等等细节问题。
见对方感兴趣,杜昭顿时说的更起劲儿了!他谈兴大发,眉飞色舞的跟贺存瑁说起当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