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目光扫到床上,又是一惊:这件皮毛大氅可真不错!
刚刚赵虎那厮说什么了,是贺存瑁送她的?
啧啧,想不到贺存瑁那家伙,自己穷得都没吃饭银子了,还这么穷大方,竟舍得把这么贵重的遮寒大毛衣服送她?
真他娘的够意思!这上司能处!
她眉开眼笑,不及感叹那貂裘的精致华美,赶忙抓起来披在身上,瞬间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连带着疼痛也仿佛减轻了许多。
窗外有一角墨色的衣袍飘过。
没丝毫心机的少年,见钱眼开,浅薄到喜怒哀乐一眼就能看穿,会有可能和孛儿只斤亦或满都海的人一伙么?
然而,他赤雀办案多年,从来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凭的便是他只信确切的证据,不信人心。曾经见过多少义正严词之辈,归案后却相互撕咬,推卸责任,在审案的锦衣卫面前可谓丑态百出!
人心太难测!
这世道,人连自己的本心都守不住,随时可能转变,又如何能保证得了别人始终里外如一?
李子翩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杜青的窗前。
……
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暗沉了。
不是阴沉,而是毫无生气的暗沉。昏暗的天空似乎离人间很近,密不透风的云层就压在人的头顶,让人感觉沉闷。暗沉且无风,但却异常寒冷。
此刻,院子外头隐隐传来了嘈杂声音,汉子们的大呼小叫和利器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徐七他们一行人已然先行离开。如今是北司的第二批缇骑正在集结,他们都是北镇抚司的精锐,即将赶赴冀州办差!
黄韬脸色有些苍白。
他向来是理刑的干将之一,此次却被安排留在家里,不参与冀州之行,取而代之的是总旗官赵虎。
作为李子翩多年的属下,他知道这是因了刘小旗一事,上司对自己生了嫌隙。
但他并不后悔!
成年人的世界,只要做出来了事情,就要承担一切后果。后悔也无用。
他更多的是有些郁闷。
这件冀州府传过来的案子,其实黄韬琢磨了很长时间,自己也颇有些独到见解的。
今上多疑,根本不相信底下这些府道官员,于是才养了南北镇抚司他们这些锦衣卫,乃至设立东西两厂,就好比当今自己的家臣。黄韬有种预感,这次冀州行怕是收货不小,回来必将是大功一件!
然而他却不能参与。
千户大人一言未发便疏远了他!
这正是李子翩的行事风格。他一向如此,默不作声的疏远,不动声色的剔除,干脆而果决!
他做了什么?无非是夜里曾经撞见刘宁去牢房,却一时心软没有说出来。毕竟,那是跟了他几年的下属。结果刘宁骗自己说查监,实际上却是去下药。西厂派人交给他的假死药!
黄韬知道内情,可却因害怕影响自己的官途,选择了隐瞒!
眼见就连杜校尉那个半调子,带着伤也被搀扶着出现了,还一脸的不情不愿,黄韬实在站不住了,他强颜欢笑着抱拳和身边的人告别,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转身离开!
“赵总旗,咱们今日到底是要办什么差事?是要出远门么?”有个小旗官有些好奇地低声问了一句。
“不,只是去城外跑一趟,拿几个人而已,费不了多少工夫。先去个人赶马厩那里,让人把马都准备好了,咱们北镇抚司缇骑难得出动一次,总得亮出咱们的威风来!”赵虎说着,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
锦衣卫们听得都是一阵兴奋!
这都有多少日子没有出门拿人了,大伙都快憋出屁来了!众人当即抱拳领命,一个个赶紧跑到各自住处换上官服,再挎上擦地雪亮的佩刀。
不过片刻后,这群刚才还有些懒散的家伙便已杀气腾腾整装待发,如同一口口出鞘的利刀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