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存瑁暗暗心惊,上前行了一礼道:“下官、北镇抚司稽查百户贺存瑁,见过罗大人!”
杜青也看向那为首的罗大人。只见他四十开外年纪,面白无须,三角眼塌鼻梁,满脸不善。正是东厂提督尚铭手下的大档头罗有礼,人称:罗阎王!
罗有礼撩起肥厚的眼皮瞧了瞧贺存瑁:“咱家还以为是哪个,原来是贺家小子。多日不见,贺大人好大的官威呐!”
夏家的管家闻言,立刻满脸得意。
杜青不仅暗暗为贺存瑁捏了把汗!
她虽然没见过太监和内侍,可也本能的觉得这声音不男不女的家伙来者不善!
再看叔叔杜峻那边时,竟是已经空无一人,不知道哪里去了,顷刻间踪迹全无。
贺存瑁紧了紧牙关,微微低下头道:“罗大人,玩笑了!”
罗有礼一挥袍子冷哼了声说道:“咱家可不敢跟你们北司开玩笑。只是今儿听说有人在西城门仗势欺人,咱家好奇过来看而已!”
“贺百户,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贺存瑁看了看他身后那一众东厂番子,淡淡说道:“自然不是了。下官只是奉命前来捉拿潜逃出城的贼人而已,还望罗大人出手相助罢。”
他向来心性高傲,能压下火气和着阉人周旋实属不易。
罗有礼却冷笑一声道:“不敢当!咱家的孙儿都要被人欺负死啦,哪里还敢相助您贺大人呢!”
“只盼贺大人您高抬贵手,别再为难我这可怜孙儿的亡人,叫他家下人好好的出城料理后事就成!”
他讽刺的说道,远远的向贺存瑁虚拱了拱手。
贺存瑁也冷笑一声:“罗大人,这家人鬼鬼祟祟的弄了个纸糊的假棺材,要出城门,您老人家却硬是装着瞧不见。那也罢了!”
“如果下官说,这些人里头有北镇抚司要抓捕的北元奸细呢?您、还要继续阻拦吗?”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罗友有礼明摆了是要袒护。为了打掉他的气焰,贺存瑁干脆把事情当众挑明了。
如果这样他东厂还要继续阻拦,那么北镇抚司便有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把柄——
“里通奸细”、“勾结外敌”……任何一个罪名盖下来,都够东厂的督公大人好好喝一壶了!
而贺存瑁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反正这些东厂的鸟人番子素来与北镇抚司不睦,再得罪也无非就这样!
万通是个没骨头的软货,对了那些阉人也挺不起胸膛,他贺四可不是。
年轻的百户浑身散发着丝丝寒意,漂亮的眼眸死死盯着对方,眼里有细碎的冷光闪烁。
杜青紧张的关注着场上的动静,双手紧紧握着刀柄。若是一旦说崩了要动手,对方人这么多,贺存瑁准得吃亏!
罗有礼给噎了下,有些恼火的哼了一声。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佩刀,狞笑道:“好、好哇!你小子胆子不小,敢威胁咱家?”
他胸膛起伏弧度很大,显然气的不轻:“既然这么着,咱家要跟你打个赌,你可敢接么?”
“我这可怜孙儿的家人便任由你搜!若你果真搜出了什么,咱家自然会给你赔礼道歉。但若搜不出么哼哼……”
“这般侮辱咱家的人,你便跪在棺木前好好的磕十个响头便罢!如何呀?”他恶毒的盯着贺存瑁,不怀好意的建议道。
杜青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着急的看看贺存瑁又望望那些番役,恨不能上前去揪住贺存瑁,叫他不要答应。
这死阴阳人明显是摆了个套让人钻呢!
而且他说的这叫什么赌约,分明是极不公平!
贺存瑁垂下头,似乎是认真的想了片刻,然后略有迟疑的说道:“我若是赌赢了,也不要什么口头道歉,最近手头紧,我只要两千两银子!”
罗有礼仰天大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