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吹起了黄沙,苍鹰盘旋在夜空。
从半空俯视,北境苍黄浑厚的土地上,黑压压的南军以最快的速度,向一处城池移动。
移动!
移动!
而这处城池的前方,数千个士兵正在忙碌的做两件事,浇火油,和挖沟渠。
顾长平站在城墙上,夜风吹起了他的广袖,身后是一身青袍的沈长庚。
沈长庚额头的冷汗,吧嗒吧嗒滴在地上。
十万大军压城,我的个亲娘哎,国公爷这一把是破釜沉舟,为他儿子报仇来了。
“顾长平,老子这条命没折在锦衣卫的牢狱里,不会折在这里吧?”
“有可能!”
“你……”
沈长庚一张老脸气得铁青,正欲开骂,却听那人又道:
“封地到甘州一来一回十天,十二忧心家中,路上最多用八天,他请救兵需一两天的时间。”
顾长平的大掌落在沈长庚肩上:“我算了下,只要撑过七天,就死不了。”
七天?
沈长庚内心的惊涛骇浪和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句愚蠢的话:
“黄花菜都有可能凉了!”
“国公爷擅守不擅攻,只要我用兵得当,黄花菜凉不了。”
顾长平猛的转过身,大声道:“所有弓箭手听令,第一波南军涌上来的时候,你们手中长箭的目标是战马。”
士
兵手上多半有盾,可挡箭,但马没有。
几百匹马同时倒下发出的嘶鸣声,足以令所有南军头皮一麻,这是个下马威。
“是!”
“长箭过后,放火龙。”
“是!”
熊熊燃起的大火,被大火灼烧打滚惨叫的士兵,会让南军心头一乱,这是第二个下马威。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马飞奔至城下,“报,南军距离封地,还有五十里。”
五十里?
只有五十里!
顾长平冲一旁的近卫看了一眼,那近卫一挥旗子,高喊道:“所有人,入城。”
黑压压的士兵向城门涌进来,厚重的城门“咚”一声关上。
那声“咚”就像战鼓,敲响在每一个北府军的心头,也敲响在顾长平的心头。
他昂首看着黑沉的天际,手指不受控制的握上了身后的长剑。
他姓顾。
顾家也曾经是金戈铁马。
所以--
定国公,您老尽管放马过来吧!
这死局既然不留时间给我解开,那就放手殊死一战吧!
……
“徐老将军,距离昊王封地,还有五十里。”
“全速前进,在离封地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天亮时,攻城。”
“是!”
国公爷坐在马上,他拿起手边的千里眼,看着黑暗中隐隐绰绰的那道城墙,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沉重。
他并
不擅长进攻,但时不我待,昊王离开是天赐良机。
这一仗是冒险之举。
好在,后面还有二十万大军,如果他们收到消息,能及时赶来,那么,昊王封地必定拿下。
封地一拿下,无异于抄了李君羡的老巢,南军必定士气大振,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南军的败局便可扭转过来。
正想着,耳边忽听得“轰--”的一声,大军右侧传来一阵骚乱。
“不好了,有敌袭!”
“是玄铁军!”
“操你娘的玄铁军,啊……”
不等定国公变脸,一骑快马飞奔到他面前:“徐老将军,玄铁军偷袭。”
“有多少人?”
“黑夜,看不清楚,人不少。”
“分出一万人,杀!”
“是!”
一万人马很快脱离大军,向着西北角追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