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反盈天的孝慈堂,终于安静下来。
这一仗,陆氏大获全胜,族长以宏氏老糊涂为由,勒令她在院里将养着,无事不必再出来。
院里的丫鬟婆子统统赶出去,只留侍候了老太太几十年的那个老仆人。
这已是变相的软禁。
郎中来了,又走了,只说老太太是怒急攻心,身子并无大碍,好生将养便行。
顾长平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心里踌躇。
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
只要老太太一天不死心,就有可能再掀起风浪。
靖宝的身份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若真想一劳永逸,就该不动声色的杀了这妇人,断了根由。
正想着,耳边传来脚步声,却见四老爷靖平迁去而复返。
刚刚他被族长拎到祠堂里,跪在列祖列宗的面前,一通好骂,直骂得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
子代母受过可以,但不能这么无休无止。
她老了,黄土埋到脖子眼,做不做人都无所谓,自己这一支还要在靖家立足。
靖平迁一进孝慈堂,就把老仆人赶出去。
老仆人竖着耳朵听了会屋里的动静,见母子二人没有起争执,这才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顾长平从屋
顶翻身落下,刀横在手中犹豫片刻,到底隐在了袖中。
并非他心软。
这老妇虽然坏,到底没太伤天害理,且留她一条命吧。
正欲拔身而去,忽听得屋里一声怒吼。
“母亲,您行行好吧,给子孙后代留条后路,大房从来没有对不住咱们,倒是咱们……
儿子这几天做梦,夜夜梦到大哥来索命……
母亲啊,举头三尺有神明,儿子给您跪下了,算我求您,咱们太太平平过日子不好吗?”
顾长平瞳孔猛的一缩--
所以,靖宝的父亲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这母子几人下的毒手?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啸。
顾长平心头一紧。
抬头,见墙上趴着段九良的贴身侍卫,心知必有急事,忙脚一点地,翻身跃上墙头而去。
……
寒风乍起,黑云涌起,天际暗沉了下来。
密室里,一灯如豆。
段九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顾长平。
“爷,我看得很清楚,听到亲家二字,纪刚的脸唰的沉下来。然后他就派人去查汪秦生在富阳县的底细。”
顾长平已经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多半是他发现了什么不妥。”
段九良:“爷,还有一件
要紧的事,刚刚我打听到江南各州,各府从今日开始,关闭城门,天黑宵禁,街上十二时辰巡逻。”
温卢愈惊疑不定道:“纪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别自乱阵脚!”
顾长平看了温卢愈一眼,“九良,亲家二字很稀疏平常,纪刚听完变色,可见他的确有所发现。”
温卢愈:“……”那你瞄我那一眼,算什么?
“汪秦生说话的时候,当场最多有四人,一是纪刚,二是陆夫人,三是陆夫人身边的李妈妈。”
顾长平语气顿了顿,“陆夫人和李妈妈都是妇道人家,受惊不得,一会我通知顾怿,让他连夜去趟富阳县,问一问汪秦生,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爷,要不要这么麻烦?”
段九良眉头紧锁:“这一来一回,最少也得六个时辰。”
“要!”
顾长平一锤定音,“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否则没办法对症下药,只是如今城门封闭,没法子……”
段九良打断道:“爷,守城门的那些人,往日美人岛没少孝敬过,出城不是问题,只要顾怿换张普通的脸。”
“立刻去办!”
“是!”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