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听顾长平说着殿试的事,半个字都不插话。
等
他说完,她忽然顿步,抬头,看着他道:“先生,我有一事相问!”
“你说!”
“考科举,上朝堂这些事,为什么只有男子可做?”
靖宝深吸口气:“若有个女子,聪明勤奋,能比肩天下男儿,你觉得可以吗?”
顾长平抬眼去看她。
这人一双凤眼狭长上挑,里头全是深沉浓烈。
故意的!
顾长平面色平平:“你说若有?那便是假设。如果真有,我倒想亲眼看看,可惜……没有!”
靖宝头皮一炸,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脚一跨,挡在顾长平的前面。
“你……欲何为?”顾长平皱眉。
“我……”
靖宝仰着头,眼睛犟得像头牛,到嘴的话却说不下去:我就想让你看看。
两人对视许久,一个心绪万千,咄咄逼人;一个人压着内心的涟漪。
许久,顾长平有点无奈的笑了笑道:“为师身无分文,想打劫换个人去。”
一句玩笑话,让靖宝败下阵来,怯了场,醒了神。
我刚刚做了什么?
顾长平却已低下头,与她对视,低声道:“……若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我只想说三个字:不容易。”
靖宝的心一酸,热泪几乎夺眶而出,怕
被瞧出来,只得快行几步,离他远远道:“先生别送了,天冷,回去吧!”
“再陪你走一段!”
顾长平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眼尾往上勾起,走路的姿势也轻快。
靖宝等眼中的湿意褪淡下去,也放慢了脚步。
四九城的夜,很浓,浓到可以看见夜空中的星星。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顾长平从远处某个虚空收回视线,瞥向靖宝低垂眉眼,轻声道:“家里热闹吗?”
“嗯!”
靖宝有点走神,愣了一下才抬头。
“热闹!我二姐,二姐夫也进了京,他们都替我高兴,觉得我不容易!”
最后三个字,几不可闻,顾长平却听得清清楚楚,偏揣测不到她说这话的用意,只泛泛道:
“这世上,大概是没有人容易的!便是那云端的人,也担惊受怕着!”
“先生呢?”
靖宝干咳一声,“有怕的东西吗?”
“有!”
顾长平压着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怕死,怕病,怕苦,很多很多。”
“可我倒觉得,先生的骨血里,没生出一个怕字!”
顾长平一怔,眼神直视靖宝,锋芒一下藏不住,露了三分,靖宝吓得心漏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