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声落下,因下太大,青石路很快被打湿了一半。
宫城外的一处马车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文若,我们偷偷摸摸翻墙出来,万一,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所以让你们别都跟出来,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不听,非要跟来,这会倒来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嘿,姓靖的,你怎么不识好歹啊,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谢谢你啊!”
“谢我倒不必,你要谢谢徐青山,要不是他让武生帮咱们打掩护,咱们出得来吗?”
“我谢在心里!”
“其实,可以说出来的,娘娘腔!”
“……”
马车里说话的,正是国子监那几个。
因天太冷,都围坐在一处,中间一盆小小的炭火。
汪秦生:“一会先生和高朝出来,咱们说什么啊?”
钱三一:“出息!自然是说些安慰人的话!”
徐青山:“不大会说啊!”
靖宝:“你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大拥抱也是可以的!”
汪秦生:“……”不敢!
钱三一:“……”我钱爷的拥抱值五吊钱。
徐青山:“……”我想拥抱你!
徐青山:“娘娘腔,那你呢?”
“我?”
靖宝搓了搓快冻僵的脸,吸
了吸鼻子,叹道:“一会我要给先生跪下,害他丢了官,我罪孽深重。”
钱三一:“要不,你自尽算了。”
靖宝冲他咧了咧嘴,“好啊,我自尽前先让阿砚把你杀了,反正你那天也灌我酒来着,黄泉路上,咱们正好有个伴!”
钱三一:“你,你……”
徐青山:“该!”
汪秦生捂着嘴笑。
宫门吱哑一声,四人纷纷从马车里跳下来。
靖宝手忙脚乱的理了理衣服,心里想着是这会就跪,还是等人出来再跪。
正踌躇着,顾长平一脚跨出来,身上只着薄薄的中衣,官袍已被人下掉,身后是高朝主仆三人。
靖宝的眼泪夺眶而出。
从小到大,她极少会哭,小时候淘气顽劣,挨母亲打,再痛眼泪也只在眼眶里含着。
寒冬里一身单衣的顾长平,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戳进了她的心脏。
靖宝一抹泪,大步走过去,直愣愣跪下。
双腿着地前,顾长平一把将她扶住,目光扫过她眼睛,笑了,“哭什么?”
“该哭的人是我!”高朝在后面冷笑。
靖宝气咻咻瞪高朝一眼,一张嘴,泪又落下来。
靖文若,你怎的这般没出息!
她在心里骂自己。
高朝打量她一瞬,藏在袖中
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娘的,这小子装扮起来,一点女子的痕迹也没有,难怪自己被她骗了这么久。
“先生!”徐青山等三人纷纷上前行礼。
顾长平目光一个个扫过,原本还勾起的唇角唰的沉下去,“怎么出来的?”
徐青山:“逃课!”
钱三一:“爬墙!”
靖宝:“我们想来迎先生。”
汪秦生:“先生,感动不感动?意外不意外?”
顾长平胸口一热,说不感动,是假的,这帮小崽子心里有他。
但--
顾长平一把将高朝揪到身前,冷笑道:“大白天的翻墙逃课,怎么,你们也想和他一样,被国子监开除?”
四人:“……”
“先生啊,他们不是来迎你,是想活活气死你!”高朝补刀。
四人齐齐怒目瞪向高朝,你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靖宝忍不住出声道:“高朝,你……”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
高朝一个白眼翻出天际,没好气道:“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