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的东西,准备的如何。”
靖宝把自己预备下的东西,一样一样数出来。
顾长平听了,淡声道:“为防止意外,记得带些药在身上。”
“先生,要带些什么药?”
“防拉肚子的,防毒虫叮咬的,治头痛发热的,往年总有几个监生考到一半被人抬出去。不是拉肚子拉得脱了形,就是被毒虫叮咬,痛痒难忍。”
靖宝在心里一一记下。
“咕噜,咕噜--”
顾长平缓缓抬目,与靖宝慌乱的视线对上,“这寺里的素面不错,尝一尝去?”
靖宝低头嗡声道:“我最近在长身体呢,容易饿。”
顾长平目光掠过她的胸前,“嗯,长得不错!”
……
长得不错,能不能过验身那一关?
顾长平就是有十万个理由想问,却也无法问出口。
“先生,你不吃吗?”
“不饿!”
顾长平略一低头,把面碗挪过去,“你多吃些。”
“我挑一筷子就够了!”
靖宝果真从他碗里挑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的碗里,“不能浪费。”
顾长平一听这话,顿时有了胃口。
这小子能吃能睡,自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再不济还有他舅舅,还有自己。
不过一刻左右两碗面便见了底。
饭毕,
靖宝擦净唇角,抬眼对上顾长平。
“先生,谢谢你!”
顾长平眉目恬淡,手指在一旁的茶盅上点了点。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在看在那几斤茶叶的份,靖宝唇角微动,慢慢的垂下了视线。
“那年我上考场,拿到题目心是乱的,因为难。”
靖宝不自觉的又去看他。
“乱了一瞬便好了。我难,你也难;我易,你也易。科举有如战场,拼的是实力,是心态,也是运气,实力占五成,心态占三成,两成是运气,缺一不可。”
顾长平说完最后一个字,掏出银子放在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靖宝眼看着他出了门,那黑衣背影既似孤单,又似无情。
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的面汤,忽然端起碗把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一滴未剩。
如同顾长平说的每一个字,都进去了心里。
……
顾长平回到府中,沈长庚等在书房,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怒气冲冲:
“姓顾的,我问你,靖生在哪间号房考试?”
“在宝字十五号?”
“我去看过了,宝字十五号离粪桶最远,撒个尿有得跑呢。”
“所以?”
还所以?
沈长庚一拍桌子,“姓顾的,咱们打赌归打赌,别他娘玩阴
的。撒个尿,一来一回小半刻,你这是在故意浪费他的时间。”
顾长平轻轻按了按眼皮,起身走出去。
没错,是他安排的。
粪桶放在巷道后头,二十来个粪桶排成排,有专人看守。
监生若要出恭,需问监吏领出恭牌,若出入太过勤快,人家就会怀疑你是不是借着出恭作弊!
十五号房撒尿的确不方便,但它在最末端,几丈之远便是高墙。
墙角有几处蔷薇,情急之时,她可在蔷薇丛里唱一曲“山歌”(指当场撒尿)。
对于这个女扮男装的混小子来说,这是个最大的便利,就看她自己够不够聪明。
“姓顾的!”
“顾长平!”
“王八蛋!”
沈长庚在后面怒得跳脚,“你他娘的省点劲,依我看,这小子必定高中!”
顾长平走到院门口,招手叫来顾怿,“备四个竹篮,分别给钱,徐,汪,靖四位监生送去。”
顾怿:“爷,高公子那边要不要也送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