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走出凶宅,连日来经历这许多,年仅十岁的他回想起来如黄粱一梦,恍恍惚惚走了十数步,回过神来向手中的凝霜,方知诸事皆是真实。孟阳的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既然老天爷赏饭吃,那就要兜住,以后好好打拼,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回。
清醒后的孟阳如同一下子长了好几岁,思虑也更加缜密起来。“这世间有善也有恶,也有不分善恶,所以有宋三那样的坏人,也有李叔这样的好人,还有老神仙这种做事讲究交换的人,人心难测,怎知眼前人的好坏?所以世道险恶,人无远虑,恐伤了自己性命。以后不能露富,这阳安郡是待不下去了,我一个乞丐儿,一下子拥有如此多的钱财,闹不好的话性命堪忧。就是侥幸能够生活,万一和老神仙打过架的其他神仙再寻来,有个闪失,得知我和老神仙结了善缘,恼怒于我,还是小命呜呼。这世道,连神仙都能被打落凡间,何况我这小儿,快快离了此处,到别处躲避一时。”想到此处,孟阳不再犹豫,先脱下外衣,将凝霜裹了个严严实实,又用衣物打了几个结,伪装成棍子模样,提在手中。看着身上露出原本的破烂衣裳,孟阳更加满意,一个小小的乞丐,任谁也不会把自己和那处凶宅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
孟阳盘算着后续的生活,有了主意。“老神仙的尸体安葬,要有个户籍身份,再寻一处大城,落地生根、开枝散叶,待立足稳定之后,再编个故事,回到阳安郡,给我父亲光宗耀祖。至于老神仙,就只有委屈他老人家在这宅院里多等一些时日了,厚葬之事要做,但要从长计议。”
想罢孟阳进入官道旁的树林,仔细观瞧,确定四下无人,将凝霜剑藏入一个树上,兜了个圈,回到了城里。
炎国宽以待民,百姓四处往来皆可,唯有两样随身之物不可缺少,一是盘缠,二是照身贴,盘缠自不多说,那照身贴乃是国人身份的象征,行走四方,必须持有,否则会被官府视为细作。孟阳见过老乞丐的照身贴,一块打磨光滑的竹板,印有老乞丐的头像和籍贯信息,老乞丐年轻时风度翩翩,实在的浊世佳公子,可惜孟阳用不了,年纪不符,再说也随老乞丐葬了。孟阳如今的身份实打实的黑户,莫要说购置田产,就是行走至其他城池也是难上加难,住宿无人敢收留,还会被报官缉拿。
孟阳打小长在阳安郡,随着乞丐们东奔西走,四处乞讨,看管城门的军士也认得他们,进出城门也不曾看管,要是寻常人进城,要交税三个大钱,领一份凭证,十日内可凭此出入城门,无需再交钱。孟阳借着自己的乞丐身份,进了城,此番远行,要准备行囊,以防万一。
孟阳早已有了主意,来到城东,未向里走,而是默默观望,确认宋三等人不在,应是去沿街乞讨了,孟阳回到之前和老乞丐栖身的草棚,棚子里也没有过多的家什,只有一个修补后半人高的箩筐,乃是那常人出外走远路的家什,还有几个破碗。孟阳翻看了一下箩筐,里面有一把旧伞,一捆麻绳,几根粗树枝,半本诗集,周围都是讨饭的乞丐,这些寻常的破烂没人去偷,诗集若是崭新的还能换几个大钱,这半本的,别说大方的摆在这里,就是送给他们,他们也不稀罕。但对孟阳来说,却是从小和老乞丐识字的纪念,孟阳小心的收起,生怕破损。
孟阳将货篮放入箩筐,背起箩筐,快步离开城东,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寻着乞丐们不常走的地方兜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便出了城门,直奔青屏山而去。老松树干粗大,已不知在此生长了多少年,远远望见老松,孟阳没有急于上前,而是隐在了树林之中。感觉腹中饥饿,孟阳舍不得那半块糕,寻着山上的野果和泉水充饥,无聊时数数蚂蚁,下午又在太阳下补了一觉,待到天黑,才偷偷来到老松向西十步处,用粗树枝做那铲子翻土,不多时挖出一个包袱。
说来也是奇怪,孟阳一直感觉自己的力气比之前大了许多,只是无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