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连苏尘都未注意到。
她一番话把苏尘说得哑口无言,总不能让苏尘把张老爷子对自己的请托说出口吧?若将此事说出口,那一位能撼动密迹金刚怒之面的存在,为何要请自己为其帮忙?这又如何说得过去?
苏尘念头连转。
他其实可以用个法子蒙蔽住师姐,将虚灵留在此间,他自己前往梅山探索——但如今,他也不敢保证灌县城中就全然安全,若是自己离去,师姐没有依靠,反而死在了此地该怎么办?
现下已不是师姐在保护他了,他留在师姐身边,也是为了保护对方。
灌县之怪异,远胜以往所见。
这时,虚灵正色道:“师弟,你当时来历本有些奇异,荒郊野岭一个老人家独自行走,偏巧撞上了在外接引凡人的虚海师弟。
虚海师弟至今对你推崇备至,言称你之气息让他觉得分外亲近。
后来,更在施恩大法会上,我们都自顾不暇,生怕沾染外客气息之时,他偏偏在那个时候突破了第一境——而当时,你正巧在他身边。
与你同在一处,总会遇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
不管是虚净师弟与你同在清河集,撞上了诡类,本该必死却偏偏双双存活,甚至整个村子的百姓都无人遭劫,金刚亥母因此降世,其座下唯一正觉真种弟子,更与你成了朋友;
或是今次我们两个同行,昨夜正好便亲眼看到密迹金刚怒之面突破时轮世界,差一点便要在此世降临。
如此种种,若师姐我仍拿你当一个初初开悟真种的普通师弟来看,那我未免太过眼拙了——师父都亲自开口,要许你做下一任续明院首座。
你、我、虚海虚净同门几人,是除却世间骨血亲情以外,最紧密的联系,外界风波诡谲,我们几个同门却不可能因这风波而同室操戈,此盖因入院之后,我们皆在师父座下许下了诺言,受持了戒律。
这般紧密的关系,莫非亦不能换来师弟你坦诚一二么?”
至于今时,虚灵终于向苏尘正面提出了问题。
她神色严肃,紧紧盯着苏尘的双眼。
苏尘亦没有想到,虚灵师姐早就察觉出自身有些猫腻,此时突然发问,正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迎着虚灵师姐的目光,他实在难以撒谎。
确实如虚灵所言,他们师兄弟几个是此间除却骨血亲情之外,最坚固紧密的联结,续明院在心佛寺诸院当中更是一股清流,乃是最后净土。
苏尘想要守住这片净土。
他可以隐瞒己身的一些秘密,但却不可能主动向几个师兄弟撒谎,诓骗他们什么,那样做遗患无穷,会让这份坚固紧密的联结渐渐变质,师兄弟之间可能因此而逐渐生出种种猜疑,如此,这份关系也就维系不下去了。
但自身之事,该从何处向师姐说起呢?
他又是否真能接受自己吐露的巨大信息量?
苏尘心下正自犹豫之时,一旁观察着他的虚灵师姐见他表情,顿知这个老师弟果然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本领的,她眨着眼睛,又问道:“师弟觉得以我们之间情谊,有什么事情是必要隐瞒的?
纵然再震骇之情报,莫非能震骇过师弟是一只诡?
只要师弟不是诡类化生,其他一切,纵然你吐露出来,我亦都能接受,如若你需要,我更可以与你保守秘密!”
虚灵如此信誓旦旦道。
然而她却浑然不知,自己方才的话语,更坚定了苏尘不能像她吐露太多的决心。
——恰恰如她所说,苏尘有一尊化生就是诡类化生而成的啊!这样事情若向她吐露出来,她哪里能接受得了?
到时同门关系还处不处了?
金刚试还要不要进行下去了?
不过师姐已经发现自身稍些端倪,再这般藏着掖着,也只能叫她更生出许多猜疑出来,亦于同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