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容是被冻醒的,他眨巴眨巴着酸痛的小狐狸眼,靠着墙迷糊地坐了会儿,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
梦里的那些事情,遥远像是隔了一辈子一样。
他咧着牙,伸展开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分外酸痛的身体,随后转头看向一直放在角落里的大箱子,小狐狸眼愣愣的,竟然罕见地露出了点纠结。
他又低下头,看着怀里被撕烂的湖绿衫子,上面还有几个脏兮兮的脚印,是完全不能穿了。
楚小容揉了揉又有些酸热了的小狐狸眼,像是下定决心了,抱着那件湖绿衫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大箱子面前,深吸一口气,从脖子上取下被一根红线串着,一直带在他脖子上的一把钥匙,打开箱子。
箱子里放着各种各样东西,有他小爹的遗物,有他舍不得玩的小玩意儿,而放在最底下的便是裴越曾经随意丢给他的一套衣裳。
他小心地将那套衣裳展开,也是一件湖绿的收腰长衫,上面的刺绣无一不是精美灵动,料子也是上好云衫,是他这辈子都没穿过的料子。
楚小容小心翼翼摸着衣裳,他一直将这衣衫收着,就是怕被别人发现他和裴越以前有过私情,要是他看上的女君知道他和现在被贬到百越去的裴越有过私情,一定不会收他的。
但明日的流觞曲水实在是个好机会,要是一举把谢玉拿下了,让谢玉收了他,他就可以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再者,谢玉要是不喜欢他,明日宴上,还要来其他名门望族的女君,总会有那么几个喜欢他的皮囊,想把他收了摆在家里当个小玩意儿。
他已经拖了好几年了,现在必须得动作快些,赶紧攀上根高枝,免得日后年老色衰,谁都攀不上,荣华富贵也成一场空,然后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至于他心里为何有些说不出原因的难受,楚小容只当他为那件被撕了的湖绿衫子难过。
望春山庄又热闹起来了,自从上一任主人小公主被发配到百越夷蛮之地,今生都不能出百越一步后,这好好的山庄就一直清冷着,直到谢氏嫡女买了这庄子,今日又宴请京城大半的豪门贵族来此参加流觞曲水,才又算热闹起来。
楚小容走在楚府一行人的最后面,柔软的黑发被一支像白玉的簪子半挽起,身上穿着上好的湖绿衫子,那湖绿衫子剪裁得当,更显他腰细腿长,也衬得他更加漂亮,仿佛满山的春色便凝在他的身上,叫人根本移不开眼。
感受到四周传来的打量的目光,楚小容弯起小狐狸眼,笑得更加天真烂漫,状若懵懂的回看打量着他的人。
这时,最前面的楚大夫人他们都停下来,楚小容也赶忙停下来,踮脚看了看,原来是谢玉同楚大夫人他们招呼,看到他,便做了个揖,直朝最后方的楚小容走来。
她走到楚小容跟前,因着今日是她自个儿的宴席,也比前些日子庄重了些,梳了个稍繁复的发髻,衣服也换了湖蓝色的一身,比那身月白衫子更称出窈窈身姿。
她看了眼楚小容,笑道:“小容今日好生漂亮,这满山的春色竟是比不上小容分毫。”
楚小容听了谢玉这话,心里乐开花,小狐狸眼亮亮的,觉得好日子就在前头了,也顾不上心里踏进望春山庄后越发不详的预感:
“谢女君夸奖,小容不敢当,这儿的春色才是真好看。”
谢玉笑了笑,瞟了眼一处一眼,道:“小容你是我亲自邀来的贵客,来,我带你到这庄子好好逛一逛。”
“这儿听说是那位曾经云端上的小公主,一掷千金,专门修给她小情郎游玩的庄子。”像是无意的一句。
楚小容嫣红的桃花面白了几分,小狐狸眼勉强笑着,说:“是吗?那位小公主竟然如此宠她的小情郎。”
“难怪修的如此好看有趣。”
谢玉挑起一抹莫名的笑,继续说:
“谢某还曾听闻,她那小情郎是个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