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彻底的黑暗。
乌云遮月,崖下没有一丝的光。
夜莫着人点亮灵灯,这才照亮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的一角,可夜云舒依然觉得自己站在黑暗之中。
两名侍卫小心地让开,皆面露不忍。
夜云舒跌跌撞撞得奔向前方,看到那一切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凉了。
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那丫头静静得躺在那儿,身上全是伤痕,两条手臂早已不知到了何处。
夜云舒伸出手,想抚上“浅羽”的脸,可又怕惊动她似的,迟迟不敢触碰。
剑伤,划伤,摔伤!
夜云舒努力忽略这些,他伸出手想去探“浅羽”的鼻息,可手抖得厉害。
打入了天山起,他的手就从未抖过,如今却连片刻停顿都做不到。
触碰到浅羽肌肤的一瞬间,夜云舒只觉得气血上涌,那丫头早已没有了呼吸,她的身体是那么凉,她明明那么怕冷。
夜云舒木然地把“浅羽”拥入怀中,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可如果不拥抱这丫头,黄泉路上,这丫头胆子那么小,害怕怎么办?
夜云舒四处张望着,希望那丫头留下了什么话,或者哪怕是仇人的信息也好,但什么都没有,连她的锦囊都不知所踪。
夜莫面色冷凝,立刻派人四处搜索,想找出周围的灵力痕迹,但所有的族人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
夜莫走上前,拍了拍夜云舒的肩,“先把浅羽带回去吧,我们慢慢查是谁害了她。”
可夜云舒动也不动,如今他连是谁杀了这丫头都无法知道么?
在天山多年,这丫头是他唯一感受到的温暖,是唯一能证明他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而是真真正正活在这世上的存在。
如今她死了,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么?
夜云舒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他的心脏并未在战斗中受伤,可此时却发疯地疼,仿佛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夜莫蹲下来,轻声道:“云舒,为父知道你难过,但是现在你伤得太重,等白天我们再过来探查可好?”
“父亲,我……曾经在黑暗中行走许多年,是她让我知道什么是活着,我爱她,不是平常意义的爱,而是她……在我已经习惯了绝望的时候把我拉出了深渊。”夜云舒觉得有什么东西挂在脸上,一抬手,发现居然是一滴泪水。
他也会流泪么?如果天主在的话,一定会鄙视他动了感情吧?
夜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云舒,你要相信为父一定能找到……”
夜莫忽然停住了,他见夜云舒从锦囊中飞速拿出一朵红色的花,吞了下去。
然后又拿出一株青黑色的药草,嗅了嗅。
夜莫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把夺过夜云舒手中的药草,极幽草?专门攻击精神力的毒草。
只是吸入气息的话,倒不至于让人精神崩溃,但会让人精神力直线下滑。
“你吞了什么?云舒,你别做傻事!”夜莫慌了,那花他好像有些眼熟?
夜云舒此时反而平静了,“父亲,之前有一次需要追查灵力残留,我故意魔化了,这才发现,魔化的时候是能看见灵力元素的流动的,不过那时候有丫头帮我解除魔化,现在没有了。以我的意志,应该能说出这里所有的灵力流向,所以,要是我没能醒过来,烦请父亲帮我杀了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夜莫强行掰开夜云舒的嘴,但发现夜云舒已经把红铃花咽下去了。
“你在想什么?极幽草会让你的精神力减弱,这个时候吞下红铃花,你确实可能魔化,但更可能直接死亡!云舒,快,意守本源,还来得及,我还能救你!”
夜莫觉得自己要疯了,云舒那蓝色的眼眸是那样平静,平静得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可红铃花加极幽草是年轻血魔的克星,稍有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