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宁扑跪在士兵身边，吞着呜呜的哭腔，久久抬不起头。
山风阴冷中狂卷着难闻的气味，她的头发随着风起舞，在空中一下下抽打着她的脸颊。
遍地都是张春水，人人都是张春水！
正在江保宁困苦之时，一阵狂叫声，
“川禾姐姐！姐姐！”
江保宁猛地抬头，看到一个人影，一步三跌地朝自己奔来。她半眯着眼，逆着光线，盯着那人影。
“言愈？”清俊的少年，略显狼狈。
江保宁隐约分辨是言愈后，随即大声呼叫。
言愈跌跌撞撞冲到江保宁面前，正欲一把将人抱住，却看到她伤残的双臂。
“川禾姐姐，你怎么了！”到底还是孩子，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哭腔。
二人喜形稍纵即逝，继而是满脸的担忧。
江保宁满目愁容，急急道：“言愈！没事，姐姐没事！你怎么在这儿！与遇到孟公子吗？”
“我就是郁良哥哥一起上得上，”言愈看到江保宁伤残的模样后，眼泪忍不住从脸颊滑落，继而哭诉絮絮道：“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见了……小雨姐姐，哭着跑回来，说姐姐你被抓走了。然后就是尊长，赵司长，就连府内天镜司的人也都……”
江保宁虽心疼言愈，但时间紧迫，不得不打断了孩子絮叨的哭辞，“姐姐知道，都知道。这些，我们以后再说。孟公子呢？他找到尊长了吗！”
言愈摸一把眼泪，激动道：“找到了！”
江保宁大眼瞪得通圆，胸口中压抑的痛楚化为一声低沉的吼叫，“在哪儿！快！快带我去！”
说着，便踩着松散的石块，顺着言愈来的方向作势奔出去。
“姐姐！慢点！当心！”
言愈正提醒着，江保宁脚下又一扭，于是不得不慢下来，“好好！慢一点！言愈，是不是孟郁良带着尊长！尊长受，受伤了吗？”
“只是，尊长他被石块卡着，郁良哥哥正在想办法救尊长出来。”
虽然言愈说得模糊，但江保宁深知，凶多吉少。
江保宁艰涩的声音，低沉问道，“言愈，周围还有人活着吗？”
言愈赶忙点点头，“有，可是根本救不出来！整个荒山，除了郁良哥哥和我，根本没有其他人了！下面那些士兵！根本不愿意上来救人……而且，而且，尊长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又一大颗泪珠，从言愈脸上滑落。
“好孩子，别哭！”江保宁强忍着自己的泪珠，安慰言愈，“你上去，帮帮你郁良哥哥！告诉尊长，我会来救他！让他，一定等我。”
言愈噙着泪坚定点点头。
“来，帮姐姐把外袍脱下来。”
言愈虽不明所以，也还是照办，小心翼翼将她身上月白色的外袍，脱了下来。
江保宁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鼻腔浓重却如何也掩饰不了，“一会儿，将这袍子撕烂了。在每一个，还活这的人身边都系上一根。要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明白吗？”
言愈又重重点点头。
“好！快去。姐姐信你！”
“姐姐不去看尊长？”
江保宁强忍着泪，“我能救他的地方，不再他身边。”
言愈听罢，又跌跌撞撞地一路向上爬去。没一会儿，目之所及之处，又三四缕白丝带，飘荡在风中。
江保宁几乎是马不停蹄往山下赶，结果行程未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脚下都一阵颠簸，吓得她赶紧蹲下。
山体震动持续数秒后，终于停了下来。不远处，隐约升起一路烟尘。
程培风！程培风！江保宁心中大叫，担心是孟郁良为救人，误撬山石，引发山石受力不均，持续坠落。
可她脑中已然没有再多空隙，供自己去思索这些。
江保宁粗喘两口气，侧耳倾听，确认自己所在方向没有碎石滚落后，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