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考虑到,几次巨燕的礼船已经悉数离开京都,所以,二人决定,从那批国礼入手。
因户部掌管着国家钱粮的收支,也只有户部在得到命令后,才能开启库房,为低调行事,程培风并不打算让皇帝批复下令,而是打算趁着户部最近的核算年收,参与其中。
这一整日过得如过山车般,将人的一颗心都放在火上烤似的,直至午夜,江保宁都没得片刻安宁。
她此刻拖着疲惫的身躯,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蜷在被中好好睡一觉,结果,在回露云苑的半道上,想起,千殷还等着她。
朝晖苑内,静谧无声,整个院落依旧如平时一般,灯火通明。唯一不同的是,院中多了一个身影。
千殷心无旁骛地在灯下写着什么,旁边的孟郁良,一会儿埋头瞌睡,一会躺在医榻上,一会拿着一卷书册,也学着千殷的模样,细细品读。
江保宁刚踏进道所,惊讶地小声问道:“孟公子,这么晚,为何还在这儿?”
“道长说院内的伤者,急需一些药,在写单子,我在这儿等她写好。”
江保宁点点头,也没戳破他的心思。千殷若着急,写好后,立刻派人送去给他便是,何需他一直在这儿等着。
灯影下的千殷,听见江保宁的声音后,手下的笔力又快几分,等江保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手中的单子正好写完。
“孟公子。”千殷轻叫一声,随即,将那方写有苍劲酋力字迹的单子递过去。
孟郁良接了单子,还站在原地,江保宁和千殷都看一眼他后,才恍然大悟,说了告辞。
“江姑娘请坐。”
“道长,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千殷为人冷淡,永远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只有别人有求于她,且不会给她造成困扰、给他人造成伤害时,她才会主动与人接触。
而此次,千殷却一反常态,不仅在门口等着自己,还火急火燎为自己诊脉。待江保宁稍稍放下天镜司爆炸一事后,心下立马断定,千殷要与自己说的事,定然十分紧要。
千殷顺着那乌青的道袍,坐下后,缓声问:“江姑娘有告诉程尊长,今日要来朝晖苑的事吗?”
“还未,道长不希望让程尊长知道?”江保宁倒是有些疑惑,如是问。
“并未。只是担心,程尊长听此事后,会一时难以自控。当然,如果,他愿意此刻知道,也可。江姑娘你呢?若希望有人与你一同承受,现在,也可派人将尊长请来。”
江保宁听着千殷的话,全身忍不住紧张起来,“道长,究竟是什么事?”
千殷正襟危坐,双腿盘坐,双手垂拱在腰间:“关于你,和你的这具身体。
江姑娘,你是想一个人听,还是将程尊长一道请来?当然,此后,我会将此事告知程尊长,毕竟,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约定。”
江保宁思忖片刻,考虑到程培风今日因爆炸一事,定然心神不宁,且如果自己听后会有失常之举,也不愿让他瞧见,便道:“道长请说。”
千殷点点头,不再含糊,简单直接问:“今日,江姑娘可有处于混沌不明,或是,记忆完全消失的片段。”
江保宁木讷地点点头,她在皇后宫中被砸晕后,再醒来时,便是看到哥舒上章,这其中一段发生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可那是因为我被砸晕了。”
“是,也不是。”
江保宁一脸疑惑看着对面的人,“道长什么意思?”
“你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当初濒临死亡。但在你进去她身体的时刻,激发她强大的求生意志。所以,你的身体里,其实住了两个人,一个完整灵魂且强大的你,一个残碎片,虚弱的她。”
江保宁如当头喝棒,千殷的声音如同耳鸣一般,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瞬间嘴巴微微张开,瞳孔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人。
千殷并未因她的震动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