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
朗朗颂歌飘过数重宫墙,声厚乐钝,如遑遑天命,震慑四方。
程培风从淮勇侯手中劫过江保宁后,并未直接去往勤宁殿,而是停在了无人的宫街一角。
江保宁扶着宫墙,不安道:“他可能知道了……”
“可能?”
她点点头,“以前他只是认定,今日,他或许确认了。你来之前,他曾有一次机会可以杀掉我。但他收手了。”
“或许,是因我现在只有自己,无兵无权,或许……”
说了一半,江保宁又将话吞了回去。
见对方只说一半,程培风也不追问,只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肩膀。似乎所有信誓旦旦的话语,都隐藏在那厚重的手掌下。
只突然他手指突然伸向对方额头。
江保宁下意识往后一缩。
他道:“容貌不整,是蔑视皇权。”
这么一说,江保宁确实立在原地不动了。
程培风绕到她的身后,筋骨分明的手指,拂过脸颊,勾起垂下的发束,挽髻插簪,丝毫没有牵痛手下的人。
江保宁不免想到从前勒令他学习各种繁杂的发髻,忽有些不自在,目光悠远,耳边颂歌乐曲却听得更真切了。
长音,重歌,“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她忽得开口道:“公主及笄,怎么吟的是‘皇矣’?”
“‘皇矣’叙述周文王伐密伐崇,是歌功颂德的乐章。今日参加庆典的,可还有巨燕使臣。借着颂歌告诫他们,安安分分做庆运的下民罢了。”
听他落了话音,江保宁也只能乖乖立在原地。
正这时,一个高阶宫人四处张往后,瞧见二人后,惊喜的往二人方向疾行。
宫人到程培风面前,急中带稳地行了一个礼,道:“尊长!”
“宋内侍?”
“尊长可让奴才好找,”宋内侍轻轻瞧了一眼旁边的江保宁,自远远瞧见程尊长居然当街给一女子整理发容,料想外头传言不错,便又继续道:“长公主殿下,宣见川禾姑娘。”
“现在?”江保宁脸色犯难,虽然知道此处进宫,避免不了要与母亲相见,可心中仍旧十分忐忑,害怕自己在皇宫中憋不住,当众漏了马脚出来。
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即使是一丝一毫的相似处,或都会让她联想到川禾就是真正的江保宁。
宋内侍点点头,“是。公主殿下在勤宁殿等着姑娘呢。”
无奈,江保宁只能硬着跟着人,一同前往。
九公主的及笄礼,一时半会还不回结束。虽说是普通的及笄礼,但九公主素来得皇帝的喜爱,又即将与巨燕联姻,所以,此次的及笄规格,甚至远超当朝长公主规格,各部朝臣,均有参加。且,皇子亲迎巨燕使臣,所以,现在的勤宁殿内,大臣亲眷并不多。
勤宁殿内,上端正中间的自然皇帝和皇后的位置,右一则是太子殿下,右二便是嘉柔长公主的位置。其余位置,则按照身份尊长,一一排开。
嘉柔从未有过自己的外宫,和江帅成亲后,也一直被皇帝捏在皇宫中,所以,自东陵长宁郡主墓穴被毁掉后,便搬回皇宫。
她一贯深居简出,平日里,再大的庆典盛宴都不会出席,只这次,为了见一见传闻中被附身的川禾姑娘破天荒的出现在了勤宁殿中。
且整个上端有嘉柔一人在座,其余座位,均未有人,如此,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不禁引得在殿内的人,纷纷小心谨慎议论。
嘉柔毫无兴致的扫着殿下的一些王公大臣,时不时瞥一眼殿口。
殿中,陆翰林拉拉旁边的庄焱,道:“小庄大人,你瞧,嘉柔长公主难得出现在我等眼中,是在等什么吗?”
“陆曹事好眼力。不知道陆曹事有没有听说过长宁郡主附身传闻?”
陆翰林去了一趟两广,及时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