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宁的食指细细按着眉毛,嘴里碎碎念着:“杨家?赣南?”
“是巨燕?”
她发出了细细的疑问。
杨家势力早就被剥落得干净,除了曾经勾结过的巨燕,没人会再敢和他们扯上关系。难道是京都中,有巨燕的细作?不然巨燕远在边境,如何能将手伸得这般远。
“庄焱回京都了吗?”她突然抬起眉眼,愣愣问了一声。
赣南的蝗灾和可能劫粮的人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若庄焱能抓到企图劫粮的贼人,或许会有答案。
“未听说。”
“也是,也是,”江保宁心有余悸地安慰自己,“再快,这十来天也不够到京都来回。”
如今不到十日功夫,便要到十二月,算着日子,庄焱应该已经入若水江。自打上次庄焱告知她已到辟谷州后便失了音讯,想来是运途繁忙,运事紧张。
虽然穿了千殷制作的胸衣,固定了身子,但自如的行动还是有些费力。江保宁一边气吁吁走,一边平淡问:“昨日,为何星戎顶了你的位置?”
萱萱闭着嘴巴,语塞。
“戎主不放心您。”
江保宁一步一步往外走,不再应她的话。
“姑娘,萱萱知错。”
萱萱低着眉,她一手用力撑着江保宁,一边顺势跪在人腿边。
“你知此有错,我便不再多说了,”江保宁拍了拍萱萱的肩膀,“下不为例,起来吧。”
赤蜂杀手,最重要的便是得令必执,最忌讳的便是侍从两令。
两令相通便罢,若两令相左,会让赤蜂产生决断之心,一次决断后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成习惯,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赤蜂得令必执会形同虚设。赤蜂自然离倾颓不远了。
江保宁了解星戎的执拗,萱萱之前又一直跟着他,便只是敲打一番。
既然萱萱已经被要到江保宁身边,自然只能听令她一人。
“这几日,你多跑几趟金楼,赤蜂印记,有什么进展就立刻知会我。”
“是。”萱萱在江保宁示意下,起了身。
江保宁加快步伐,刻意掩饰掉接连而来两件事带给自己的震动,轻声叫着:“快点吧,昨日我和张婶说要吃糍糕和小腊茶,耽搁凉了她准抱怨我。”
这一日,过得极快,还没眨上几眼,已然黄昏。
黄中带橙的霞光,渲染了半个天际,可风中却卷着寒人的肃杀。
程培风在皇宫中呆了一整日,久到天需点灯时刻,他才一身肃然地回到程府。身后还跟着一个清俊的少年,只不过少年垂然着脑袋,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
他没有直接回青阳阁,而是先去了千殷的朝晖苑。
等到青阳阁时他发现,江保宁穿得十分简单,但极正式。
人没有着大袖长裙,也未梳华丽的发饰、带璀璨的花钿,只穿着一袭昏月色长袍,束了一顶玉冠。
她正襟危坐,极其认真的模样。
“都下去吧。”程培风见状,轻声吩咐。
申酉、萱萱、小雨和旁的侍女,立刻一同鱼贯而出了千殷阁。
江保宁起身,行了几步,走至正殿中央,随后,双手高高拱在面前,跪拜殿中。
她拜了一个极大的礼。
程培风见她此状,虽然心下疑窦,但并未急急上前扶起。
人结结实实头磕在地上,道:“此一拜,是谢你不计前嫌,救助于我。”
江保宁双手拱在面前,气语铿锵,“不管你出于何种缘由,我仍旧感激你,重新给了一个机会,让我重见天日。”
“阿宁,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程培风的语气中,满是不安忐忑,同时他又知,只要是她要做的事情,无人能改变她想法。
江保宁不顾他的话语,仍旧拱着手,道:“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用你心头血,但我确想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