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扒开对面人胸口的衣服,一层两层……
双手焦躁不安,她大力一扯,随即程培风的胸膛袒露在外。
那胸口处裹了层层叠叠的白纱布。
而此刻,雪白的纱布上,巴掌大的血印正不断蔓延开。
江保宁全然不管他渗血的伤口,又用力一扒,程培风胸口处的白纱布立刻松散开。
她几乎是趴到他胸口处,顺着一根手指在上面细细扒看。
那线条分明,肤如新麦的胸口,赫然有点点如毛孔一般大小的伤痕。
江保宁低着眉眼,握起拳头,恨恨地在他肩头一砸。
程培风一把将人从面前扯开,胸口起伏不停。
他不可思议的眼神震如地动,嘴唇微张,唇齿间的气息一扇一扇加重。
红戾的眼尾,倔强的眼泪,紧咬的嘴唇,他只看到这样一张脸。
程培风见她此举,心下有数,愣了半天,糯着嘴唇。
“阿宁,你……”
下半句尚未说出口,殿口处传来一阵千殷的咳嗽声。
江保宁急急撇过头,擦掉脸上泪珠。
千殷站在殿口尚未挪步,后头的孟郁良却带着言愈一下撞上来。
千殷下意识回头,赫然见一张脸却离自己不过五指。
灰白色冷若死灰的眼睛堵在孟郁良眼前,他刚想开口抱怨,为什么好好的堵在门口,可看清瞬间吓得立刻闭了嘴巴。
他上一次来程府,并未与千殷直接打交道,只知主意是巫道出的。
一袭乌青道袍,瘦峋挺拔,本就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再配上苍白如纸的脸色,灰白色的眼球,千殷周身惨戾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根本无人会如此近距离的贴近她脸孔。
千殷下意识手中运气,一下,孟郁良就被推出了丈把远。
言愈吓得眼睛放大了两倍,呆呆的不敢说话。
千殷转身入殿内,注意到程培风正胡乱系着身上的衣裳便道:“尊长,不必穿了。”
孟郁良顺了两口气,也跟着千殷入了殿内。
他听着前头人的话,看热闹似的勾长了脖子。
程培风恭敬道:“道长。”
“你中了玛奇草?”
程培风还未说话,孟郁良就急急替他作答:“是的道长!他先是中了箭,箭上有毒,但那毒,大夫没法解,所以就用了玛奇草以毒攻毒!玛奇草,道长您知道吗?”
千殷带点点头不说话,剪掉了程培风胸口纱布,细细观察伤处。
孟郁良瞧了一眼旁边低着眉眼的女子,心下暗暗揣度,这和长宁八竿子打不着了。
于是又自顾自说起来:“玛奇草也不是剧毒,道长你能解吧。解不了也不妨事,不过两三天我们孟氏山庄会派名医来。”
“当然我不是夸大孟氏啊,培风自己也能找到解毒的大夫……”
千殷突然停住手,眼皮上抬,默然地看了一眼孟郁良。
“孟公子,你吵到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