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殷用力扯开江保宁抓着自己的手,疾步走到生业炉前,满眼焦虑之色。
江保宁不明所以,身子往前爬了两步,使劲地伸手去够千殷的衣角,模糊叫喊:“道……道……千……”
千殷看着生业炉乱跳的火苗,心下惊叹不好,她大叫一声:“小雨!”
小雨被千殷雄厚的声音吓得娇躯一震,一秒都未敢停就冲进朝晖苑药殿。她一看川禾姑娘半个身子都映着血中,惊慌错乱,立马冲过去趴跪到其身边。
江保宁此刻还不住地咳嗽,一口一口血不断从口中喷呛而出,鼻腔中也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将她身子侧着!别让血呛死了!”
“是!千,千殷道长……”小雨刚应下来,就见千殷飘飞的衣角消失在眼前,心中慌乱便忍不住叫喊起来。
小雨慌乱地按着江保宁颤抖的身体,为了能让江保宁嘴里的鲜血能顺利流出来只得用手掐着对方的嘴,没一会,小雨自己的双手也满是殷红!小雨脑子只一个念头,别让血呛死了!别让血呛死了!
一条人命拴在自己手上,小雨已经顾不得害怕,甚至顾不得被江保宁咬住的手指!
终于!千殷如风一般重新回来了。
千殷来去匆匆,衣角半飞,此刻手里拿着筷子般长却极细的两根银针。针里面装的是程培风心头血,拆东墙补西墙,如今只能先拿来应急了。
千殷抿着嘴唇,飞速来到江保宁面前,深吸一口气,拽起江保宁的一只手臂。
肃声道:“按住她!”
小雨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按照千殷的吩咐照做。
只见千殷拿着江保宁的手腕,一下将银针扎进有半个指节的长度,小雨一下半闭其眼,不敢细看,只死死按住人颤抖的手臂。
待大半根针都扎进去后,千殷才又捻着银针将其抽出来。
千殷看一眼小雨,吩咐:“一直叫她,别让她睡了!”
“姑娘!醒醒,川禾姑娘!”
“不要叫川禾!”千殷大声,吓得小雨全身一抖,“叫江姑娘!叫程培风!”
小雨立马照做。
千殷疾步至生业炉前,却见炉中的火越来越弱,越来越淡。她一只手悄悄攥紧,心下了然,无缘无故,定是作为命本的程培风出了问题。
此刻,赣南知府内。
言愈一脸呆滞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孟郁良随即大叫:“程培风!”
程培风撑着旁边的言愈,脸无血色,奋力,折掉了插在身上的箭羽。
众人纷纷叫喊:“程尊长!”
不久前,天镜司的人捉到奉命留在赣南负责组织猎杀的头领。
天镜司用尽手段,那人也被拷问得看不出人形,却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只在终奄奄一息时叫嚷,见程尊长!否则一个字也不会吐!
待天镜司侍卫将头领带到程培风面前时,那人只咧着血肉模糊的嘴巴,嬉笑个不停。
“程尊长,好久不见啊!为了你,我可是等在赣南好久好久了!”
程培风眉眼紧绷,寒声,“我并不认识你。”
那人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庆运十年,我杨家一百六十七口,悉数因你命丧黄泉,程尊长到底平步青云,贵人多完事了!”
程培风轻轻冷哼一声,“因我命丧黄泉?你杨家勾结巨燕外贼,私屯兵器私募士兵,搅得庆运半国动荡,这都是我让你们杨家做的吗?”
“哼,原来程尊长还记得在下,是!我杨家是以下乱上了,可谁规定了,这天下原本就是庆王朝呢!那个皇帝,薄情寡义,我杨家陪他打天下,他呢!整天担心这个反,那个反!虎兕出于柙,谁之过!削权下狱,我杨家难道不是他逼得吗?如今我杨家断子绝孙,湮灭在世,谁的过!”
程培风一把抽出近侍的佩刀,架在那人肩头,“以你一己之身,就要万民流离吗?我不想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