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运王朝翰林院与天镜司一样专掌皇上内命,不同的是翰林院学士无实权。其主要职责是记载皇上言行,为拜免将相、号令征伐起草诏制。因还负责制诰文字、修书撰史等关于国运文化的传承,需要抄录、记载、存档朝中所有奏章圣旨,所以翰林学士往往对朝中局势极为敏感。
此番地利人和,只需一些天时,翰林中人便可进地方、入朝阁做实官。陆翰林在翰林院中已经十三年有余,这十三年间,翰林院中有二十七入主地方或踏入六部,位居四品上。更有二人一跃成为首辅宰相,成为百官之首。
如今翰林院以陆翰林为首,按他自己的话说,若不能再进一步,便只会永无出头之日。所以,皇上交给他差办的长宁郡主迁棺事宜,必须万无一失。他在朝中长袖善舞多年,怎会看不出江保宁一心为国死得蹊跷,但只要能助他升官掌权,就算要掘先皇的陵墓,他也在所不辞。
庄焱一入翰林院便直奔兵部存档处,陆翰林听下面的人说小庄大人来了,本想躲着,又想着庄家在朝为官盘根错节,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庄焱心有芥蒂,也是早除为好,便赶忙放下手中事朝他寻去。
“小庄大人,翰林院记录归档一向是按照固定顺序的,你若要寻什么,我帮你岂不快些?”
庄焱一瞧是陆翰林,立马想起他背着自己伙同淮勇侯烧了长宁棺椁的事,呛声:“不用!陆大人是尊皇命的人,我可不敢逾矩。”
“小庄大人这话说与我听不要紧,若是被旁的有心人听去,可要生出事端了。别说翰林院尊的是皇命,就是整个庆运王朝,哪个尊的又不是皇命呢?只不过是此皇命与彼皇命的分别罢了。朝中官员,皆是为王朝服务,何须分那么清楚,这翰林院原本也属下官职责所在,小庄大人尽管用我便是了。”
陆翰林混官场十多年,三言两语便怼了回去,言下之意皇上默许了销毁长宁郡主棺材,旁人再叫嚣又有何用,大家同朝为官彼此还得留三分情面。
庄焱知其话中意思,且他心下焦急,担心耽误了时辰,便缓和了脸色对陆翰林说:“陆大人说的是,是我失言了。我想看看前些日子兵部兵制改革的详况,我虽久在兵部,但对细枝末节和一些具体事项不甚熟悉,父亲便让我来调书学习一番,烦劳陆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兵部的兵制改革奏书甚多,确是事项众多,都存在‘己’字柜三至十六格,小庄大人,这边请。”
庄焱随着陆翰林到“己”字柜,“陆大人,多谢。”
“好,那我便不打扰了,只是来往翻阅者,翰林院都要让学士进行记录存档,还请小庄大人不要介怀。”
庄焱着急找调粮奏章,只点点头,便一头钻进书柜中。他随便从“己”字柜中抽出三两份文档,两只眼睛顺着手指在其余书册上一一滑过,心中默念:“十三州,十三州……”
来来回回找了三次,还将近一个月来所有的兵部奏书全部翻找了遍,还是未找到关于十三州调粮的任何奏书。
“陆大人!”
陆翰林闻声而来:“小庄大人怎么了?”
“陆大人最近除了我还有旁人来寻过兵部的档吗?”
“最近?并未有。”
庄焱一听,赶忙跑到工部存档处,接着又跑到户部存档处,陆翰林不明所以,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看到庄焱面色难看,心下判定很可能出了事,便问:“小庄大人,怎么了?”
“陆大人,”庄焱转身双目直视陆翰林,“陆大人看我此番应已知,我并未只为调兵制改革档。”
陆翰林不说话,面色如土,预感到庄焱接下来的话会让他如临大敌。
“程尊长为什么去了赣南,有人或许看得不清楚,但大人你身在翰林院对朝局一向洞若明火,不会不知。十三州稳则庆运稳,十三州失,京都安能稳?调粮原本就非机密之事,现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