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见了老甘,细细询问一番,随后又折回府中,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只这次,神色是上位者惯有的轻蔑,丫鬟挺了挺身姿,“川禾是庄家逃奴,本就是死罪,如今又干了杀人的勾当,我庄府自是容不得了。只管告知你家大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老甘目瞪口呆,他还未反应过来,那丫鬟又将一小袋银子塞进他手中,缓声说道:“衙差大哥,这是给您的一点辛苦费,毕竟是桩丑事,也不好再惊动旁人,还望能尽快了结,也算全了我们庄家颜面。”
见对方收下银子,消失在转角,丫鬟才又退回府中。
她来到庄霏身边,“小姐,已经按您的意思办了,川禾如今被带去程尊长身边,难保那个衙役不会求去程府。”
庄霏觉得甚有道理,走了江保宁又来个川禾,更可恨的是川禾好几次给了她难看,居然还痴心妄想让自己不要嫁给尊长!
“你快快让师爷替我写一份信送给京兆尹,就以父亲整顿内宅的名义,想来京兆尹也不敢不给面子。”
庄霏和程培风成亲在即,本心情愉悦,俨然待嫁新娘模样,可每每想到川禾已日日伴在尊长身边,自己以后还会天天见着她,便心郁气结。如今一个永绝后患的机会,不抓住便是愧对天赐良机。
庄府恩威并施,老甘听出话头,让他捂住嘴巴,别再到处乱传信。他捏着庄府给的银子在长街的酒家坐了半天,心下掂量,已经答应了对方见不到小庄大人便求去程府。
月升,京兆尹监牢内,江保宁坐立不安。
她不是怕坐牢,而是千殷的药。那种不由自主,全身拉扯,支离破碎痛苦,她不想再尝第二次。甚至,她都不知,下一次发作,会是何感受。
江保宁不是矫情的人。从前受得伤一点不少旁的将士少,身上更错布着深深浅浅的伤痕。最深的那条从左肩一直拉到腰口,那时还因外宿条件差,整日整日的好不了,那伤口便腐肉新肉长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伤是好了,却像根老藤条般缠在身上。
那时的痛楚她尚能闷声忍住,可此刻,她都不敢细回一下昨日的滋味。
牢房内,本围在一起喝酒的衙役突然一阵骚动,江保宁看不见,只闻有人问:“川禾关在哪?”
江保宁高兴,这么快!寻思,怎么听着不像庄三火那厮,不过也是,他自己来有点显眼,避嫌嘛。于是乎,自己叫唤起来,“这儿呢!”
来人是京兆尹府衙大人的儿子,薛睿。
薛睿站到江保宁面,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往右,来回扫了她好几回。江保宁未待他说话,便知,不是庄焱的人。
薛睿一身花孔雀装扮,掩着鼻,摊开一张罪状书,漫不经心念道:“原程府逃奴,川禾,入室盗窃为锁匠陆坡头所查,夜袭之,致死。按庆运刑法第八十三条律,判死。”念完,轻飘飘将纸扔在江保宁面前,“画押吧。”
江保宁拿起罪状书,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首先,人不是我杀的。其次,京兆尹如今定案都这般荒唐了?一不审问,二不过堂?京兆尹的位置,他是当腻了?”
说着,她将那纸又扔回薛睿身上。
薛睿不耐烦地招招手,两个衙差立刻上前按住江保宁,不容她分辩挣扎,捉着她手按到状纸上。
江保宁被按得喘不过气,血色都涌到脸上,顾不得旁的,大叫:“我是天镜司的!你父母兄族的前程……”
话未说完,一个脆响的耳光甩在她脸色,顿时,清晰的四个指印暴在脸上,半张脸瞬间肿胀起来。
薛睿啧啧叹了几下,蹲到她面前,道:“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薛睿两根手指在她脸色划了划,又突然脸色一冷,掐着她的脸说,“你一个庄府逃奴,下贱胚子,信口胡编,还敢抬天镜司的名头,威胁我?”
“捆了,塞住嘴。带走。”
江保宁再挣扎也拗不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