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西南一隅,年轻人带着近百持了火把的人们离开,窝棚前就重新恢复了黑暗与寂静。
少女缓缓蹲下,将头埋在臂弯里,然后摇了摇头,起身看向窝棚前的两个男人,却见两人中为首一个满身满脸都是泥污的年轻男子正眺望着河玉城中心方向,眉头紧锁,似有心事,另一个模样丑陋的粗布汉子则低着头偷偷瞧她,犹豫了一下以后还是出声问道,“你们......你们可也是没了住处?”
年轻男子根本没有理她,看也没有看上一眼。
那粗布汉子见年轻男子不回话,才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们见此处无人,便随便找了个棚子暂住,我稍后进去将我们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将棚子还给你。”
少女摆摆手道,“没关系,既然没了住处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她看一看四周,“如今城内颇为混乱,这边空了不少地方,我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反正交了供钱,就都是一样。”
粗布汉子看一眼少女,问道,“方才你交给那人的令牌......可是心爱之物?”
少女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她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那是爹爹前一次回来时候留下的,他们都说他已经死了,那令牌就成了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如今......”
粗布汉子看一眼身边仍旧像是在沉思的洛川,对少女道,“
待会儿,我去将它给你取回来。”
少女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杨四是这附近的头头,手底下一百多号人,你们刚才也看见了,你根本要不回来,而且惹了他,你们也没办法在这里继续生活,他是个非常狠心的人,非常非常狠心,”她看粗布汉子脸上没有表情,便即仰起头来灿烂的笑着道,“而且他想要我那块令牌很久了,之前有罗叔叔护着我,他不敢抢,如今城里乱得厉害,人们都疯了一样的冲进别人家里抢东西,还杀人,他想要的东西我早晚得给他,如今能用这令牌顶了两个人的供钱,很划算了。”
粗布汉子低下头去,一旁始终瞧着远方沉思的洛川忽的开口问道,“你爹是撼山军的人?”
少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洛川满是泥污的脸,重重的点头,“嗯!”
洛川问道,“看你身上衣物的陈旧情况,应该来到这里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前撼山军在益城下打了一仗,你爹是死在那场战役的?”
少女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下压了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洛川又问,“你娘呢?”
少女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地面,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娘也死了......”
洛川的目光第二次落在少女的脸上,停顿了一下道,“你爹战死那时距今也已有几个月了,撼山军的人就没有将你爹的遗物和抚恤带回来给你?”
少女摇了摇头,这一
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他们说爹爹是逃兵,被将军在阵前砍了头,什么都没有留下,没多久娘亲也病死了,他们将家里的东西搬走,我没了地方住,就来了这里......”
洛川的目光有些沉重,他重新看向远方,“你爹可能还没有死。”
“真的?!”少女的眼睛里立刻就亮起光芒,可随即又变得怯怯,她双手捧在胸前,一眨不眨的盯着洛川的眼睛看,眼眸之中黑白分明,神色复杂,“真的......?”
洛川点了点头对身后一身粗布的土山道,“土山,去窝棚里收拾一下,我们要走了。”
土山应了一声是,转身返回窝棚里,没片刻便又出来。
少女大概是觉得眼前两人不再那么陌生,几步走到洛川面前,有些着急的拉着他的衣袖仰头问道,“哥哥,你们要走?如今城门都封了,逃到城内哪里都很危险,反倒是这边没什么人,还安全些,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就算要走也等到天明,不然碰到外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