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城,是有一条宁河穿城而过的,只不过河堤两侧一样筑有城墙,城墙每间隔一段又有高高的石桥建于大河之上,是战时可做投石设弩之用,平时可做往来沟通的天桥。
城墙一路延伸,到了距离南北两端都足够远的核心处,却是一座高墙围拢的码头。
码头四周设有高塔,每一座高塔之上都密密麻麻布置了十数台强弩,高塔四面筑有双层围墙,其防御之严密堪称至极,显然这座码头只供官方而非民用。
码头之上没有天桥,距离码头最近的天桥处于封闭状态,其上独站着一个背负双手的银甲武将,正盯着码头上忙忙碌碌的人群,许久不曾挪动脚步,正是如今的苍颜守将,也是离郡派驻安陵一地主掌防御的将军陈敬之。
等到日头当空,天桥一端的城墙上有白衣的绝美女子手持令牌通过了检查,在几名陈敬之的亲兵士卒陪同下来到他身旁。
“将军......”那几名亲兵中为首的正要禀报,陈敬之便挥手令其退下。
他冲绝美女子微笑拱手道,“陈敬之冒昧打扰千雪姑娘清修,还望赎罪。”
“陈将军喊我来自是有事的,不必如此,”绝美女子正是千雪,她也不与陈敬之客气,走到他身边学着他先前的模样往下方码头看去,“还没恭喜陈将军封爵,不过我听说离郡近百年都没有平民封爵的事情发生了,太守府应该还赏了你不少财帛,你可得留下来给那些朝官老爷们家家都送上一些才好。”
“敬之多谢姑娘提点,自是该如此处理的,”陈敬之随口应了之后一样看向码头道,“太守大人此前发来的令旨千雪姑娘也已经看过了,他说如果事不可为,柔城可以弃之,姑娘以为如何?”
“如果柔城可守谁会愿意丢了它?毕竟都是士卒们拿命换来的,”千雪语气淡然道,“但如果事不可为,暂弃柔城保存实力以图再战也无不可,你家太守令旨里不是说了嘛,战场局势其中得失都由陈将军自决,我们几个会尽力配合。”
“好,”陈敬之似乎就在等千雪这句话一般,闻言也不矫情客气直接道,“那便劳烦姑娘与那两位前辈说一声,从今天起这一处码头每日须有一位前辈镇守,直至大战终止。”
他见千雪朝他看来便解释道,“千雪姑娘之前也曾看过安陵地图,知道眼前这一条宁河贯通安陵南北,将柔城、春阳城和楠城连成一线。”
“自然知道,”千雪看着码头里忙忙碌碌的劳工道。
“曾经柔城严家的太守旨令无法贯通全境,因此坐拥宁河码头而不能尽得其利,如今我们却可以用之贯通南北,将三座大城的资源整合一处,以柔城一地的力量此城或不可守,可若集三城之力则柔城应当不失,”陈敬之道,“我估算过广郡如今暴增的疆域和他们本就不多的陆军,就算云家肯掏空锦城腹地大举兴兵而来,其精锐兵力的数量也不会太多,连通三城之力的柔城足可以守之!当然,若是柔城确不可守,宁河码头也可以成为我们撤军的后路之一。”
“好,”千雪干脆利落的道,“广郡方面已有动作了?”
陈敬之微微皱眉点头道,“比想象中来的早了一些,今早有斥候来报,汉南方向有军队集结的迹象,而术州方面大军西进直奔川城,如此则柔城一战便不远了。”
千雪再次扭头去看陈敬之,微微有些讶异道,“当下的局面让你有些不安?”
“千雪姑娘何出此言?”陈敬之扭头与她对视,片刻之后笑着摇了摇头,“姑娘似乎有种看透人心的力量,委实可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道,“不瞒姑娘,借由宁河建立南北河运之路,陈敬之是抱了破釜沉舟之打算的,”他轻叹一口气道,“其中关键之处便在于那柳飞絮。”
“柳飞絮大军盘踞于宁河以西群山之畔的鹿头城,与柔城、春阳和楠城距离相仿,若要他此时突袭打破这三座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