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去仔细翻查脑子里的大堆大堆的记忆。
方才那间屋子已经熄灯,那个玄衣男人提前离开了。如果黄衣青年今夜也离开,凭借着徐晏的身份,她几乎无法接近他们。
她的记忆已恢复大半,但梦魇中的男人身上依然蒙上一层浓雾,让她看不清。
她不知道今夜的玄衣男人是不是梦中人,但是在她的记忆中,黄衣青年和梦中人有很深的交情。
那么,只要……
但是,徐晏不是杀手,也从未涉足武学。虽然做了十多年活,她的气力比寻常女子更大。想要刺杀一个人,也很难。
翠枝娘推开摇红,笑容慈爱:“快去吧,他在等你。”
摇红也笑,今晚她脸上的笑容仿佛没有停下来过:“翠枝娘,我知道您的恩情我无法回报,只能对您说一声谢谢。”
翠枝娘摇头,“不需要谢我,我已经收过报酬了。”
她一偏头,目光却被立柱后的衣襟吸引,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眼中莫名露出些哀伤。
“岁安,”翠枝娘提高声音,喊了徐晏的乳名。“你过来吧。”
徐晏本不想再和翠枝娘见面,没想到她叫了这个许多年不见的名字。
翠枝娘的目光转眼恢复如常,“你带着摇红下去吧。”
徐晏应了一声:“是。”她不知道翠枝娘为什么会突然让她去做这件事情,但是,这实在是个太好的机会。
走到后院的时候,徐晏突然一顿,心里若有所感,抬头往云水阁的方向看了一眼。
翠枝娘立在窗边,窗扉半开,总是带着夸张笑容的脸过分沉静,隐隐有些冷肃。罗纱披帛裹住裸露的臂膀,夜色里看不清她的神色,一双眼睛却粘在徐晏的身上。
翠枝娘是徐晏的生身娘亲,她不知父亲是谁,只当没有父亲。她从小长在春湘楼里。
她记事的时候,翠枝娘就已经是大妈妈,左右逢源,送走一个又一个姑娘。翠枝娘永远是笑着的,谄媚的笑、欢欣的笑。徐晏从未见过翠枝娘如此冷凝,甚至有些哀伤。
徐晏从来都不懂翠枝娘,即使她已经拥有另外的记忆。
她只能深深凝视了翠枝娘一眼,坚定地转身,她不能、也不会回头。
“摇红姑娘,”春湘楼后院很大,林木花草葱茏,仅有一盏灯笼的光亮。行至离后院小侧门不远处一处假山后,徐晏停下脚步,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摇红也顿住。
徐晏面露难色,随意指了一个方向,“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影?”
春湘楼虽说是做那档子事儿的地方,可也没有露天席地的说法,若是有人鬼鬼祟祟在后院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对春湘楼的名声不好,对翠枝娘也有影响。
摇红明显感念翠枝娘,依言探出头,甚至往前走了两步越过徐晏,想看得更仔细些。
徐晏屏住呼吸,像猫一样轻巧地贴近摇红,掌成手刀,用十二分力道狠狠劈在摇红的脖颈上。
摇红是弱质女流,身子一软,倒在了徐晏怀里。徐晏谨慎地朝四周环顾,半抱半拖把摇红放在假山边的石头上。
徐晏的力气不太,不知摇红何时会醒来,她加快了动作。
后院小侧门外,两盏红灯笼高高悬挂,应着月色。一辆缀着宝石的马车停驻在路边,车夫扯着缰绳。黄衣青年用折扇敲着手心,在小侧门前踱步,不时抬头往春湘楼远望。
徐晏贴着墙壁,撤下身上的衣裙,戴上准备好的黑色半边面具,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眸和紧抿的唇。匕首握在手中。
她从镂空的窗格里注视着黄衣青年,待到他的视线往后院假山处转移。她压低嗓子,用不男不女的嗓音惊呼:“摇红姑娘,你怎么了?”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叫那位公子进来!”
摇红的发髻上有一只镶嵌着明珠的步摇,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萤光,黄衣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