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信号都没有。
尹师父简略道:“我没带手机,你直接说吧。”
闫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黑眸眯了眯:“……我们五点一起去吃个饭。之前没看见您,原本准备在明山公园碰面的,现在就不用了。”
现在的时间是四点十五分。
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四点半了,返程的公交已经在闫岸面前过去了两三辆,可安尔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闫岸捏紧了手机。
“你好像很着急?”尹师父两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下腰,歪头看着闫岸的表情,轻声提醒道,“是你的朋友没来吧,快打电话去问问。”
闫岸抿了抿嘴,心下微沉:“手机没信号。”
“在耳鸣之后,信号就消失了……”她紧握手机,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喃喃。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唔,可能是这边的电网有影响,你去站牌那边离远点看看吧。”尹师父抬了抬下巴,建议她离这边的墙远一点。
闫岸皱眉看了一眼围墙,原本听从尹师父的话,举着手机往站牌那边走了几步,但在某一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瞳孔骤缩,迅速回过头。
——现在精神病院的北面围墙上哪里来的电网?
它早就在上场爆炸里就被炸毁了,根本还没来得及重新安装。
而就在闫岸回头的刹那间,
“嗡!——”耳鸣第四次响起。
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然后光亮又骤然消失。
在短暂地一瞥中,她脸色变得苍白不已,似乎在精神病院里面的广场上看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背影。
那是“她”自己。
同时,院内自己的背影与原本站在树荫下的尹师父消失不见了。
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的,虚无得宛如一场幻觉。
此时此刻,一切疑问都揭晓了。
闫岸回过神来,神经紧绷,正身面对那片树荫,黑眸宛如死潭,冷而沉。
她将手机拿起,看向右上角的信号。
信号已经恢复满格。
高频率经过多次耳鸣,她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宛如芒刺穿进大脑,使得神志有些恍惚,喉咙深处隐隐冒出铁锈的血腥味。
但时间已经等不及了,她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立即拨通了安尔单位的电话。
“嘟……嘟……”
“喂您好,这里是明山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二部,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那边的男声喘着气,听声音有些焦急。
闫岸的嗓音有些沙哑,说出了那两句熟悉的台词:“你好,我有事想找一下安尔,请问她还在你们那边工作吗?”
“我叫闫岸,几个月前跟她见过几面,这次是想来找她帮个忙。”
上次闫岸得到的回答是“她在半个月前离职之后去世了”,而这一次……
“你找安尔?”电话那端乒乒乓乓的杂音特别多,似乎还有人在急切地喊着什么,接着突然咚地响了一声,似乎掉在了地上。
听筒里的男声忽隐忽现,又是一段杂音,对方似乎把电话捡起来了,冲着闫岸大声答道:“安尔刚回来,在你打电话之前她突然晕倒了,我们的同事正在分析情况,如果等会儿还没好就准备把她送到医院去。”
“抱歉抱歉!事情太突然,我们这边有点乱,跟您说不了具体情况,抱歉先挂了,我们等会儿会让另外的同事给您回电话——”
电话挂断,只留下一串嘟嘟的提示音。
在人们眼里,安尔的死亡被抹除了。
社区系统已经修复了安尔死亡的bug,但是怎样修复的具体措施还未知,她还得赶去看看那边情况。
另外,对于耳鸣声的出现,她也已经有了推断。
不正常的耳鸣是身体在生理上对她的提醒——提醒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发生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