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师傅眼神移了过来, 盯着盛昊强,眼神宛如木头一般:“只要你们不打扰我,你们做任何事, 鄙人都不会管。”
说罢,他便抬脚准备走回屋内。
“您先稍等一下。”闫岸黑眸平静, 陡然叫住了他,“我还有件事想问一问您。”
“听说您是裁缝, 那新娘阿花的嫁衣是在您这里做的吗?”
其实闫岸这话算是明知故问, 她已经在刚才瞥见了屋内的一切设施,虽然环境昏暗到宛如黑夜,但这并不影响——屋内也有一个人体模特衣架, 但它有头, 有及肩的头发,也有裁缝做衣服的普通衣架所没有的下半身,完整到像一个真人。
那是一身长及脚腕的红裙子, 虽然是半成品,但仍能看出制作人对它的精心设计。
她看到了, 却依旧故意说出这句话,是专门为了给某个小东西跑出来腾出时间。
门缝处, 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钻出, 皮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发辫散开,垂落在身侧,长度到了脚尖。
它小手上拖着一条小黑蝎子,移动得倒挺迅速。
胡师傅眼神沉了沉, 语气谨慎:“你问这个是想干什么?”
闫岸温和地笑了笑, 挑眉:“没什么, 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没什么,您继续忙吧。”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某个东西,瞬间收回了笑,面色依旧平静如常,黑眸却晦暗起来。
有个重要的地方他们忘了。
闫岸迅速转过身,看向众人,苍白的嘴唇微动。
——快离开。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闫岸面无表情,在走动过程中一弯腰,直接快速捞起了地上的某些东西,动作极速得简直让人看不清。
她身后的胡师傅眼珠子一动不动,就像个人体模特。
范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会看人表情,他见闫岸变了脸,立马转身跟了上去,不再管那个奇怪的胡师傅。
“怎么了??怎么了?!”范绸追上来,忍不住回过头看了胡师傅一眼,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动过。
这一看,范绸怔了一瞬,被同样返回的盛昊强狠狠撞着了。
“我艹你干什么呢?”盛昊强骂了一句,“走路突然停——”
“他不是NPC。”范绸突然道。
他立马回过了头,不再往后看,嘴唇颤了颤,从肩膀到脊椎止不住地冒起鸡皮疙瘩,一阵莫名的寒意瞬间激起。
“胡师傅”已经一动不动了,头部以非人的角度歪着,脖子像人体模特那样,可以以各种角度转动,乍一看像断了一半。
他的眼珠子像塑料一样,失去了光泽。
明明是明媚的早晨,有阳光还有微风,但只是在这个全包围式的筒子楼里转了两圈,就全变成了阴暗潮湿的冷意。
刚才站在他们面前的“胡师傅”,根本就不是NPC。
生活管家从来都没有提醒过。
此时此刻,屋内再次响起了悠悠的哼曲。
声音是胡师傅那样的粗犷,却又是宛如被压抑着的轻柔,蹩脚的方言与音调结合。
“胡师傅”在屋外,那……屋内唱歌的又是谁?
“我艹……”盛昊强实在忍不住一哆嗦,背后发凉。
刚才他们还在跟这个“人”正常地交谈。
房见时不时往后面看两眼,扶住颠簸的黑框眼镜,心里打颤,生怕他突然像怪物一样追了上来,在木廊上直接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他们跑到了楼梯的另一侧,才缓缓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朝那边的屋子望去。
虽然不是NPC,但这个“胡师傅”又不是怪物——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由来的紧张。
那边的“胡师傅”已然消失不见,门窗再次紧闭起来。
“闫、闫岸,你是怎么发现的?”房可的手指还在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