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个更疯的人,想来真疯子也疯不过来。
姒莺秀眉蹙着,扶着桌角,嘶哑的嗓音依旧怪异:“你究竟是谁?”
时韵乐了,大笑道:“哈哈哈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保护世界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我就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糟糕!
……好像忘词了。
时韵没等到姒莺做出反应,却先敏锐地听见身后一道轻嗤:“姜姑娘,差不多够了。”
为了更加生动贴切火箭队的台词,时韵双手叉腰,气势摆的十足。姒莺看不见,所以她肆无忌惮地玩起角色扮演,但如今后面站着的是宋临羡,时韵忽然添了点偶像包袱。
她迅速把手放下来,背在身后,打趣道:“宋公子真快,我就知道那几个小菜鸡对公子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若不快些,怎么赶得上看姑娘的表演?”
意料之中的怼人回复。
见他们二人熟视无睹的交流,姒莺怒道:“火箭队?我在轻水镇生活多年,怎的从未听闻过?”
“姐姐,你没听过的东西多了是。”时韵对她一笑,目光晃到那幅画上,“比如这幅画就不是宋先生真迹,你可曾听闻?”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不是真迹,我懂了,你觊觎定是这幅画!”姒莺神情一惊,回到画前,张开双手,想要护住那幅画。
“我不止知道它不是真的,还知道真迹在哪。”时韵放轻了声音,似是怕吓到她。
姒莺的唇瓣微微颤抖,两边脸颊未经擦拭的泪痕已经干涸,贝齿咬住下唇,和时韵最初见到她时的模样有些出入,现下倒多了一丝柔弱无依。
时韵专注应付姒莺,没有留意宋临羡落在画上的视线。
她轻咳了一声,缓慢说:“真迹已经被平郡王毁了,你一直想守住的都是假货。”
从刚踏进这里的一刻,时韵看见了姒莺对着画流露的真情,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为何她对这幅画如此上心,而刚才出言试探,确定了她确实宝贝这幅画。可是以平郡王的性子,怎么容得下自己的女人留着别人的东西呢?
时韵随口一说,便激起了姒莺内心的脆弱和恨意。
“他答应过我,不会对画动手的,他为何骗我?”姒莺脸色狰狞,五指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青色的脉络清晰。
效果达到了。
时韵朝她走了过去,诱哄道:“姒莺姑娘,我知道你十年如一日地困于此地,定是孤苦闭塞,也知道你受过的打击和疼痛,导致心伤难耐,或许可以和我聊聊吗?你说的我都会信。”
姒莺头疼欲裂,双手捂住脑袋,眉头紧蹙,唇瓣被她咬得泛起血色。
下一刻,她感知到有人靠近的步伐,像是终于醒悟过来,不领情地伸手,就要推开时韵。然而她没触碰到人,却先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度,很轻很柔软,将她裹紧了温暖里。
时韵的手抚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揉蹭着她后脑勺的发丝,柔和出声:“我知道他们说你疯了,都是假的,所以试着走出来,好吗?”
姒莺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猛地推搡她,却发现对方按在她肩膀的力量很大,她没能推开。
温暖无处不在,强烈触碰着她崩溃的神经。
姒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其余人了。
与其说见,不如说是感知。她贴近过冰凉的石壁,触碰过缝隙间透进的无形风,却没再感受过这样纯粹而轻柔的温暖。
现在站到她面前的人鲜活而具体,带着一抹生机和不容置疑的勇气,如同溺水之人在深处触及的一缕光,给她指明了一个方向,让她足以挣脱束缚,奋力往上一游。
姒莺静默许久,一阵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