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滑过鬓角,一层薄软的轻带覆上了双目,宋临羡微怔,细微的痒意使他眼睫微扇。
时韵娴熟地在他脑后打了个结,话语中颇有大功告成的愉悦,“这样在你治好之前,就不会惧光了。”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在不远处的树边歇息,兴许是反派大佬打了一天,如今也累了,并没有再纠结刚才的话题。
时韵靠着树身坐了下来,双腿伸直,看着燃起的火苗。这么一歇,那股子酸痛劲儿又升起来了。加上这具身子本就娇弱,她只觉疲惫不堪。
困意紧跟上来。
她在内心祈求一觉睡醒,女主姐姐就能赶来,把她接回去。
余光瞟到隔壁树下的人,她又一阵心慌。轻手轻脚地从点火剩下的枯枝中捞来几根,她以自己为中心,东南西北距离半步的位置各放了一根树枝,若是有人靠近,定然会踩在树枝上,然后她便可以闻声而醒。
如此一来,她才松下心阖目。
耳边渐渐传来少女均匀轻浅的呼吸声,宋临羡一愣,这人睡得安然,丝毫不设防。
倒是极其放心他?
宋临羡回忆起这日的经历,又不知怎地生了几分兴致。
他微睁开眼,视野仍旧模糊不清,却想到了时韵说的话。
起初,她的话换来了他的起疑,但扶老的确是个行踪诡异之人,而宋临羡向来不会依附于人,选择救她只不过对应了他的猜想,扶老果真不在此处。
至于她跟扶老有何瓜葛,与他无关。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却莫名使他更期待了。
走了两步,宋临羡似是察觉什么,兀自顿足。一阵劲风刮过,一叶落地,细沙留经咫尺之内的地面,却吹起窸窣细响,有什么东西撞至他的鞋尖,又脆弱地跌回地面。
他听力向来很好,眉目微敛,垂眸朝向枯枝的方位,一时间飒然冷冽的杀意将泄。
覆着双眸的白色发带被风吹动,宋临羡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静默半晌,又生出几分索然无味。他神色难辨,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显,握住骨扇的手微松,默不作声地走远。
过了许久,林中传来一声鹰哨,诡秘黑影穿梭林间,踏过夜色,行至河岸。
波光粼粼的深溪潺潺静流,岸边青年长身鹤立,月色如纱笼在他的面庞。
黑影恭敬地落在他后一步,抱拳行礼:“公子,如您所料,茫山确有蹊跷。”
宋临羡兴致缺缺地说:“知道了。”
闻风抬起眼睫,看见他臂间的深色,犹疑问道:“公子,您受伤了。属下办事不力,应当及时回来。”
“无碍,我还以为有什么新招,不过是王府养的一群废物。”宋临羡眺望远方,勾着的唇凝着淡淡嘲意。
“七日为期,若是明日再寻不到扶老,公子的眼……”
“我已经知道他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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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乍泄。春三月的景致迷人,路边野花清芳徐来,草木葱郁,清新的气息破土壤而出。
时韵睁开眼眸,反应了好一会,才回忆起自己穿书的经历。她下意识看向枯枝,枝身没有被踩过的痕迹,只被风吹得远了些,而旁边的树旁并无一人。
火堆燃了一夜,已经灭了。
可恶,竟然背着她偷偷溜了。
时韵无语。
时韵没有过多犯愁,她猜测宋临羡应该是做别的事去了。
每一本小说的人物都有各自的故事,这本也不例外。在宋临羡的故事线里,也有副本任务需要执行,他只不过是按着剧情走。加上他带着反派光环,自然有所谋之路。
时韵是这本书中的一个意外,如今突破了原主的结局,当然也要步入剧情。进入主线之后,为了攻略任务,她总会再次遇见宋临羡。
她拾掇一番,照旧沿着溪岸走,下山的路顺遂了点,但行路缓慢,索性这里距离山脚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