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水管只是用得过久了又没人检修,柿寅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摸了摸便知。
那双手白皙纤细,简直不像整日操持车间机器的手,金柯看着几乎呆愣在原地,又不自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红彤彤的手掌,指节分明却不修长,娜娜老说她喜欢手好看的男人。
柿寅那双手要是被娜娜看去了,估计要迷个神魂颠倒,金柯连叫几声都不带回头的吧。
金柯不自觉叹了口气。
“神魂颠倒”手主人只是熟稔地从桌子下的工具箱里翻找一下,拿出新水管便熟练地装了上去。
地上残留的水迹被拖把狠狠地拖拽过去,很快在穿堂风中干化成气。
柿寅直直地向后倒去,靠在了木质靠背的椅子上。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金柯很快发现今天的柿寅很不对劲。
像往常一样无话。
却又不如往常一样。
他话不多,给人的感觉有理性的一面,他总是很清醒,过分的冷静下,他给人一种靠谱的印象,尤为深刻。
可是今天,他一如往常的外表下,还多了一丝……无奈。
准确来说,还有点落寞。
金柯很少看见柿寅会无奈,会落寞。
这就好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有一天站在你面前,对你的请求说了一句“我不行”。
这很不可思议。
他担忧地看着柿寅,在接收到对方一脸“你看着我干嘛我只是累了坐你凳子上休息一会儿你赶紧忙你的去”的警惕后,他担忧地掀开冰红茶的盖子,带冰的瓶身还生着丝丝雾气。
柿寅接过冰红茶,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混沌的头脑此刻终于清醒了一些。
……
“……感……感情问题?”
天知道,金柯很少这么怂过。
柿寅瞟了他一眼,“你又清楚了?”
金柯甩甩手,“害!”
“恐怕也只有感情的事才能让你这么强大的人显得这么无能为力。”
柿寅扫了他好几眼,又看了看自己,“我现在看起来很废吗?”
“……怎么会!”
也就是胡子拉碴头发乱七八槽踏个拖鞋就来了跟平时恨不得打领带走路带风的高级白领风差了一个简单的天壤之别吧。
金柯把手中冰可乐的拉坏一甩,五步远的空垃圾箱便发出一声轻响。
“我说女人这种生物,咱们男人还是尽量少招惹的好。”
“不要妄想自己是花园的园丁,可能你自己辛勤耕耘了半辈子,才发现自己是工厂里的打工人。”
“一生唯一意气风发的就这么几年,当当每天途径花园里的过路人其实就够了。”
“毕竟女人,要她们顺你的意难如登天,可让她们孤芳自赏又会非常难受。”
“就是给她们一种被看的安全距离,她们才是最美的。”
柿寅几近诧异的抬起头,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金柯知道这个朋友下一句绝没有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
柿寅罕见地露出难以置信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表情,“你这小子……”
“还真是……”
说得有点道理。
柿寅驾轻就熟地从抽屉里拿出烟盒,点燃一根夹在手上,却不抽。
“你和你那小女朋友,最近还好吧?”
金柯闻言,苦笑一声,也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就那样。”
“嫌这嫌那的,我都怀疑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跨越阶级体验生活来的。”
柿寅笑了笑,“这个年纪做做梦而已,挺好的。”
“不。”
金柯正色道,“好像真是。”
柿寅:“?”
金柯从钱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柿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