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的确是个力气活,任贺丢开沾有血迹的医用钳子,抓住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他。
“四颗了,我家老板等不了那么久,他来就不像我这么仁慈了,嗯?”
跟着裴厌这么多年,任贺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自从被裴厌从人贩子手下买下来,他自是赴死也是毫无怨言。
裴厌是他这辈子,最尊敬,最敬佩的人。
他十三岁时因为后母心狠,唆使着他父亲用一千块钱把他卖掉,说是一定为他找个好人家,却未曾想将他推入深渊中,卖给了一个做幼儿拐卖乞讨的人贩子。
他反抗了,在一次逃跑去报警失败被抓后,被人贩子剪掉了一根小手指,第二天就被丢在s市的一个繁荣街道上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一天下来,居然也有了几百块,人贩子越发贪了,装作孩子得了重病的好父亲,每天不停的转换地方要钱。
日日夜夜的毒打与饥饿让他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将死之人,长此以往,人贩子一日就可以拿到几千元,天天晚上出门喝酒赌博,把他一个人丢在租住的小平房里。
终于有一天,他依旧裹着报纸,旁边的人贩子哭着指着脖子上挂着的牌子,道:“我的孩子身患重病,恳求好心人救救他!”
他抬头,看着这个灯红酒绿的街道,面前突然落下了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表。
他犹豫了,渐渐走远的那个瘦高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他面前,他看了眼还在假装哭惨的人贩子,拿着手表冲了上去。
“你、你的手表。”
十九岁的裴厌,意气风发的年纪,他转过身,褪去稚气的脸上带着冷漠,已然有了不小的气势。
“多谢,不过,别人碰过的,我不要了,送你了。”
那一瞬间,任贺觉得自己就应该攀上这个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会帮助他脱离苦海。
后面的人贩子已然追了上来,上下打量了裴厌的穿着,笑眯眯的搓手道:“这位小哥,我家儿子病坏了脑袋,还请多见谅……您能不能发发善心,帮帮我们,我们一定感激不尽!”
裴厌看了眼任贺瘦弱干瘪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理人贩子,只是问了句:“和我走,你愿意吗?”
就是这句话,任贺记到了现在,当时裴厌拿出了五万给人贩子买走了任贺,回到裴厌新买的住处,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丢给了他一把精致的匕首。
“亏本的买卖我不会做,你要证明自己让我如何不会亏。”
任贺确实做到了,在过去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他提着一袋血腥味浓郁的东西颤抖着手跪在了裴厌面前。
面上一直是冷着的男人突然笑了起来,蹲在他面前,“任贺,你的新名字。”
他被认可了,裴厌还为他制造了假身份,之后便跟着他出国,手上的血腥沾染的越发浓郁了,但是每次都可以得到裴厌的肯定,这也是他职责所在了,毕竟,身前的男人,教他的东西,比他做的要更加残忍。
想到这,任贺松开了面前男人的头发,他也懒得和他耗下去了,拿着小刀便往他指缝里切。
“啊啊!!我说!我说,别折磨我了!求求你求求你,你问什么我都说!”
十指连心,只要是人,便会痛苦,会怕疼,任贺松口气,吐掉口中衔着的烟,抹开手机屏幕上的血迹,给裴厌打了过去。
“老板,你问。”
裴厌一下一下的抚摸随瑜肿胀的右脸,道:“幕后主使是谁。”
男人吐了口口中腥臭的血液,张开嘴,便要回答。
“噗嗤。”
面前一股强大的风袭来,任贺连退几步,手臂紧紧的护住头,这强大的风只要靠近他,极可能让他身首分离。
待一道血肉撕裂的声音过后,任贺松开手臂,拿着手机看着眼前的一幕,饶是锻炼了许久都不会惊讶的脸上出现了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