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城东水牢最近没什么“新人”,狱卒和犯人的乐子都少了。
炎夏过去,便是凉爽的秋日。
十月里,皇都添了新彩。
原本登高远望,入目的草木大多是绿色。
现在则是色彩斑斓,五谷丰登。
温瑾昀卸下了中司署和监察司的担子,慕珏铮那边也无需他多费心,清闲时间就多了。
他时常带慕辞出去游玩,寻访民情、带头赈灾时,也都带着她。
在楚安这些身边人看来,大人和公主整天形影不离,完全不会腻。
十月中旬。
王氏在一次次的碰壁中死了心,打算回岭西。她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苛待过温瑾昀。
可他就是念着自个儿的亲娘,跟她不亲,还不理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她九月里生了场大病,他也一次没来看过。
日子久了,不仅是女儿温伶,连外孙女黄蕊都开始埋怨她。
听说她们要回岭西,黄蕊又哭又闹。
“我不!我不回乡下!
“我就要在皇都,我要在皇都做人上人!”
黄蕊年纪小,却已经有所分辨。
尤其住在客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她早早地就明白,皇都的人瞧不起别城来的。
对于这儿的人而言,除了皇都,其他都是穷乡僻壤,是未开化的蛮荒地。
所以,黄蕊早就瞧不上岭西了。
不管王氏和温伶怎么跟她讲道理,她都不听。
她一跺脚,地都要震一震。
“外祖母骗人!
“你明明跟蕊儿说,只要蕊儿听话,陪你去太傅府,舅父就会让我们住大宅子……你骗人!
“爹爹没了,黄家的大宅子也没了,蕊儿就要舅父!”
啪!
王氏震惊地目睹温伶打人的一幕。
她满脸心疼,立马上前抱住被打的蕊儿,并斥责温伶。
“你这是作甚!蕊儿还这样小,你这当娘的怎么下得去手!”
蕊儿嚎啕大哭,伤心又气愤。
“娘亲打人,娘亲坏……”
王氏觉得温伶残忍。
殊不知,她打温伶时,也是这样。
温伶也气得两眼红红的,身体直抖。
“早该回岭西的……你们都不听我的……
“娘,蕊儿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说完,温伶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客栈。
蕊儿还在哭,王氏只顾着安抚她,没有叫住温伶。
温伶情绪不稳,就想着逃离那个令她绝望的环境。
她拼命往前跑。
在她经过一条街道时,有人在喊。
“闪开!都闪开!军情急报,统统让路——”
百姓们自觉让道。
唯独温伶神志恍惚,反应较慢。
等到她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人都听到“嘭”的一声响。
随后,一个人被撞飞,又摔落在地。
……
生命就像那汩汩流出的鲜血,迅速流逝。
温伶被撞后,眼前猛地一黑。
那强大的冲力,令她浑身散了架。
等她再睁眼,视线十分模糊,只依稀看到几张脸的轮廓,认不出五官。
耳边也是“嗡嗡”地响。
“这得赶紧送去医馆吧?”
“可怜呐,也不知道她家人在哪儿。”
“我刚才就叫她躲开了,她就愣愣地站着……”
突然,温伶回光返照似的,一把抓住好心扶着她之人的手。
“温太傅是……是我兄长……
“告诉他,温伶死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蕊儿……求兄长……照看蕊儿,抚养她长大成人……
“不要再让蕊儿跟着母亲……”
重要的话一说完,温伶就咽了